傷疤和暗紅色的皮肉,沒有眉毛,沒有眼皮,沒有鼻子。幾個輪廓模糊不清的黑洞分佈不勻地在重重疊疊的疤痕中張開,露著寒光。最可怕的是,那人竟咧開黑洞朝她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一整天,林心怡都在想著那張邪惡可怖的臉,不停地打著寒戰。夜裡林心怡幾次被噩夢驚醒,醒來後她在想:是什麼樣的災難讓那張臉毀成那樣呢?

蘇蕙終於在院慶時見到了薛元醫生的妻子。蘇蕙是一個人去的,林心怡說她不舒服沒有去。薛元向大家介紹他旁邊的女人:“這是我的愛人楊雪玉。”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個光彩照人的女人身上,蘇蕙更是看得仔細。看薛元的妻子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這是蘇蕙參加院慶的目的,直覺告訴她這裡面一定有很大的文章。

楊雪玉穿著黑色套裝,戴了一串水晶項鍊,樣貌不俗。蘇蕙暗中跟薛元辦公桌上的照片做了對比,沒有看出來外表有什麼差別,但似乎覺得楊雪玉本人並沒有照片上的那種神韻,似乎少了一點內在的東西。難道照片中的女人與眼前的女人不是同一個人?蘇蕙暗自揣測著,細想又覺得這個想法有些荒唐。

薛元朝蘇蕙走過來,衝他一笑。蘇蕙又一次覺得心中的堡壘在瞬間坍塌——那是多麼無邪的笑容啊!薛元說:“晚會過後有個聚餐,你也去吧。”蘇蕙搖搖頭說:“不了。你的愛人……果然是個美人。”

薛元看著楊雪玉那張魔鬼般的臉說:“可以開始了。”那張臉擠出一個笑容,可是那笑容太過恐怖以至於薛元將目光移開。雪玉在床上躺好,薛元開啟無影燈,戴上手套。他從手術包裡取出一支細細的針筒,裝上又尖又長的針頭,又開啟一個小瓶子,將無色的液體熟練地吸進針筒。

“先打麻藥,不然很疼的。”他說著,將針頭扎入雪玉的胳膊,將液體緩緩注入她的身體。然後,他用平靜的目光望著床上的雪玉。

雪玉的身體開始痙攣,猙獰的面目更加扭曲。雪玉顫抖著,用最後的力氣喊道:“薛元,你……你這個魔……鬼!”接著,她開始劇烈地喘息,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射出來,弄髒了雪白的床單,薛元的白大褂也濺上了幾滴。

薛元的臉抽搐了一下。看著雪玉慢慢地停止掙扎,他吁了口氣,輕聲說:“你必須死,因為,你怎麼做也不如我心愛的雪玉。”

他將她抱起來,抱進衛生間的浴池裡,然後倒滿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液體。他默默地看著浴池裡的液體由白變紅,再由紅變黑。然後,他開啟排水管,看著黑色的濃液慢慢流盡。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放進自來水,將浴池沖洗乾淨。

他將她留下的血跡清理好,洗了個澡,倒了一杯濃茶慢慢地啜著。過了一會兒,他抓起電話撥了串號碼,對接電話的女人說:“婉兒,我已經讓她消失了。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叫做楊雪玉。”

4

“沒別的辦法嗎?”他絕望地看著薛元。

“沒有了,只能這樣,但我保證可以做得天衣無縫。”薛元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對面的男人,如果還可以稱做男人,或者說如果還可以稱做人,他將面具重新戴好,這樣看起來他的樣子非常滑稽,但已經不會再嚇著膽小的人了。他站起來,可以看得出他個子很高,足有一米八五,比薛元高出半個頭來。

任婉兒整整一天待在家裡無所事事。她已經將每個角落收拾得一塵不染了。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茉莉香氣,這是薛元喜歡的味道。任婉兒站在巨大的落地鏡前打量著自己,那種從頭到腳的陌生感讓她覺得心裡面一陣陣發虛。她原來不是這個樣子的,是薛元的那雙手一點一點讓她脫胎換骨。任婉兒承認,她以前的樣子真的不好看但,她現在寧願變回原來的樣子。

她嘆了口氣,拉開衣櫥。衣櫥裡掛著滿滿的衣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