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其實我不想寫這個遺言的,不過隊長堅持要我們在出發前一定要寫,我也沒辦法。”

“如果我的飛機真的出了事,不幸丟了命。請把我的遺體葬在機場附近吧,我想每天都能看到大家駕著飛機直衝雲霄。呃,我的葬禮儘量簡單,因為我一沒家人,二沒什麼宗教信仰,三也不是什麼黨派人士。葬禮最好由豹子來主持吧,有他在的話,也會讓沉悶的葬禮變得輕鬆一些。”

“對了,還有一件東西,如果我真的不幸了,請豹子把它轉交給他。豹子知道他的。就這麼多了,最後希望大家一切都好!”

蘇捷報拿著信紙,大聲地念著,眼睛已不知不覺溼潤,聲音也有點變了調,大家卻是渾然不覺。他們都沉浸在一股莫名的傷痛中。這個跟他們出生入死了多年的兄弟,前一天還跟大家有說有笑著,才過了不到二十四小時,卻跟他們天人永隔了……

“子彈上膛!”沉重有力的聲音響起。拿槍的戰士紛紛舉起了槍桿,對準藍天。

“鳴槍!”

“砰!”

“砰!”

“砰!”

……

L軍區大院 蘇家

蘇大和蘇二少都躺在床上,默默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就這麼躺了一個小時。

“你知道嗎,其實人的生命很脆弱。前一刻,他還是鮮活的,在你面前大放闕詞,甚至跟你笑罵打鬧。可是,下一刻,你就再也找不到他了。死亡,只發生在一瞬間,僅僅一眨眼的時間,他就會消失在你面前。很突然,讓你措手不及卻又無能為力。”蘇捷報雙手枕著頭,一邊回憶著昔日戰友,一邊低低說道。

“你知道嗎,本來我也很可能會遇險,可在就那個危急關頭,是他先吸引了敵人的注意力。並且,選擇了與敵人一起同歸於盡。他才是真正的英雄。可為什麼,總是要在人走了之後才會發現他的好……”

“那個臭小子!他怎麼能,比我先走?!”

蘇捷報一臉沉痛,他忘不了他犧牲之前的那一幕,他忘不了他跟他朝夕相處的每一刻,他更忘不了他給他留下的遺言。那麼簡單,卻又很輕易地讓他每一次想到唸到都不由黯然傷神。

蘇浙靜靜聽著,聯想到自己的兩世經歷,不由暗暗感慨,只覺得生與死,確是一眨眼的事情啊!

前一刻,他還跟著方寧有說有笑。而後一刻,他卻跟他兩世界之隔。再也,走不回去了。

“人活著,真他媽的好!就算失業,就算失戀,至少你還有一條命在。只要留得這條命,什麼坎都不怕趟不過!只要有命在!”

是啊,只要有一條命。如果他沒有重生到這個世界,那就不會有現在這個蘇浙了,而他這個孤魂野鬼也不知會遊蕩到哪個地方。死亡,真的是很可怕的事情,就算你有錢有權有能力,依舊抵擋不了死亡的降臨。相比之下,失一次戀又算得了什麼?

蘇捷報側過臉,見蘇浙神色動容,又問道:“老弟,你相信有天堂嗎?人死之後,真的能到那個地方嗎?”

“不知道。但我相信,人的生命會有輪迴。這一世的結束,就代表著下一世新的開始。”

“新的開始……”蘇捷報深深一嘆,“我真希望,他也能有一個新的開始!”

“會的!哥哥!他是英雄,上天也會幫他!他一定會有一個新的開始。說不定,他現在已經重生到某個地方了,只是我們看不到而已。所以,我們在緬懷故人的時候,更要振作起來,面對新的挑戰,迎頭而上。不退縮、不放棄!”

“嗯。你說得對!”

蘇捷報看著他,雙目炯炯,“那你呢?浙浙,我希望你也能有一個新的開始。不去想方寧,不去想以前跟他的事,重新振作起來!你,能做得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