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擦拭眼角。

雷洛霓雖然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如此的反應激動,但也從他們的臉色中看出這兩個外貌舉止都與村民格格不入的黑袍人定然是來者不善。

——也不知道他們的出現會不會對我將來的生活造成影響。

雷洛霓依偎在摟著她不住啜泣著往家的方向走的傑拉太太溫暖乾瘦的懷抱裡默默想到。

掌握著村子生殺大權的牧師賴特先生是個很沉得住氣的人。

儘管村子裡的人對那兩位黑袍大人的來意議論紛紛,傳得沸反盈天,他也沒主動站出來闢謠解釋過——相反穩坐釣魚臺的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平靜。

直到做禮拜的這一天,大家齊聚教堂。

他才環視著把教堂擠了個滿滿當當的大家,用低沉充滿權威性的聲音說道:“女神震怒,黑死病死灰復燃,此刻正在北方以燎原之勢蔓延,打從明日起,你們只有下午半天的勞作時間,凌晨四點到中午十一點整,六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村民都必須在教堂裡做禱告,為北方遭難的同胞們祈福——沃爾森副牧會對你們進行考勤,一日缺勤者罰三十鞭笞,二日缺勤者六十,三日缺勤者一百二十,四日缺勤者三百鞭笞兼罰款一金幣,五日缺勤且屢教不改者,或鞭笞一千下逐出布萊曼家族領地或當眾絞死以儆效尤!希望大家提高警惕,切莫因為一點無傷大雅的農活明知故犯。”

馬上就要秋耕卻只有半天的勞作時間,缺勤還要被鞭笞,嚴重者更是要驅逐出布萊曼家族領地甚至絞死?!

就因為那見鬼的黑死病又爆發了?!

那玩意兒幾乎每年都在北方肆虐,根本就和他們南方扯不上半點關係,憑什麼要讓他們放下養家餬口的日子為他們的祈福?!

村民們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面上卻不敢有半點不愉快或抱怨的神色,很快就逆來順受卑躬屈膝的答應下來,然後跟著賴特先生有氣無力地念起了禱告詞。

禮拜結束後,走出教堂的村民們對捧著一個水盆的執事畢恭畢敬地行禮,然後伸出在家裡洗得乾淨無比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在水盆裡略微沾出些許溼痕,表情莊重地點在自己的眉心和胸口幾處,又接過旁邊另一個執事發給他們的——只有嬰兒手掌大小的聖餐。

一塊黃油麵包,在麵包的正中央鏤刻著一朵芙蘭花的精緻空隙——也正是因為這空隙的存在,使得只有嬰兒巴掌大的麵包越發的顯小,讓人即便是把它塞進去也得不出一個飽腹的可能。不過這聖餐向來是象徵意義要大過實際意義,本來就是藉此施恩讓信眾越發得敬畏女神的存在,而非為了讓信眾吃飽。

對一個異常渴睡的嬰兒來說,沒有什麼比睡覺更重要——大清早就被母親傑拉太太給搖醒過來的雷洛霓除了在喝羊奶的時候和家人短暫的互動了兩下,就小腦袋一點一點地又進入夢鄉。

她把整個禮拜都睡過去了,回到家裡還是被父親傑拉先生用力拍桌子的動作給吵醒過來的。

傑拉先生就像是一條狂怒的噴火龍一樣對家人肆意發洩著他的不滿和憤慨,傑拉太太也用剛繫上的麻布圍裙捂著臉傷心的哭——家裡的氣氛真的是說不出的沉悶和壓抑。

剛剛睡醒的雷洛霓仰著小腦袋瓜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想安慰又不知道該從何安慰起——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生氣——只能眼巴巴地望著這些天來幾乎可以說是把她捧上天的父親傑拉先生“咿呀咿呀”的不停召喚。

眼見著女兒醒過來的傑拉先生顧不得再大火,催促著妻子去給女兒熱羊奶,在教堂裡呆了這麼久,可憐的小杰妮一定是餓壞了。

已經習慣自己每次進食家裡人都會熱情捧場的雷洛霓為了讓大家開心起來,對今天的羊奶發起了熱情洋溢的進攻——邊喝還邊咂吧有聲的做出一副可愛無比的小饞貓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