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十九逢人就問,徐十九是真的火了,他再三跟顧瑋叮囑過,東善橋地形不利,一旦日軍大舉進攻,務必要帶著部隊撤回祖堂山,可現在守東善橋的這個排已經死傷過半,顧瑋卻還死撐著不肯往回撤,他這是要幹什麼?

老十九路軍打仗,最忌諱的就是蠻幹,既便是死守也得選個最有利的地形死守。

徐十九找著顧瑋時,顧瑋正抱著全排僅有的那挺捷克輕機槍對著前方猛烈開火,子冇彈就跟潑水一樣地往外面潑,只片刻功夫就打完了一個彈夾,然後扭頭大吼:“彈冇藥手,快給老冇子來個彈冇藥手,彈冇藥手……”

徐十九上去一腳就將顧瑋踹翻在地,又將他手中的機槍劈手奪了過來,再從旁邊已經倒斃在地的彈冇藥手身上拍了一個彈夾過來,換好後對著前面就是一個短點射,只聽“噠噠”兩聲槍響,對面一個日冇本兵應聲倒地。

顧瑋冷不防被人踹翻在地,正要破口大罵時卻發現是徐十九,不禁愣了愣,問道:“大隊長,你這是幹啥?”

“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徐十九緊接著又是兩個二三短點,又摞倒了兩個日冇本兵,一邊頭也不回地衝顧瑋大吼道,“你走之前我是怎麼跟你講的?我讓你在這裡跟小日冇本硬拼了嗎?你為什麼不撤,為什麼不撤?”

顧瑋撓了撓頭,根本回答不上來。

說真的,剛才槍聲一響,顧瑋就把徐十九的叮囑全拋腦後了,當時他腦子裡就只一個念頭,那就冇是把對面的小日冇本全殺光,統統殺光……

徐十九的機槍很快就招來了小日冇本的報復,短促的尖嘯驟然間從天而降,徐十九隻來得及縮了縮頭,兩發榴彈便落在戰壕前猛然爆炸,猛烈的爆炸掀起滾燙的砂土,劈頭蓋臉地落在徐十九和顧瑋頭上、背上,燙得兩人直呲牙。

“快走!”看到顧瑋還摔坐在戰壕裡發愣,徐十九趕緊單手拎著機槍,又騰出右手拎住顧瑋衣頸就往一邊拖,走沒兩步,腦後便又有短促的尖嘯從天而降,徐十九禽了一聲,趕緊扔了機槍雙手拎住顧瑋往前一個魚躍仆倒在地。

小日冇本的擲彈筒還真不是吹出來的,剛才那發榴彈雖然打偏了,可這次的兩發榴彈卻直接就落在了徐十九剛才的藏身之處,只聽轟轟兩聲巨響,戰壕已經完全被煙塵覆蓋,爆炸掀起的砂土幾乎將徐十九和顧瑋活埋!

“大隊長!”

“大隊長!”

黑瞎子和高慎行趕緊衝過來,將徐十九和顧瑋挖了出來

“呸,呸!”徐十九吐出嗆入嘴裡的砂土,又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硝煙燻痕,一時還睜不開眼睛,便趕緊對高慎行說道,“機槍,快看看機槍咋樣了?”

那邊黑瞎子早已經從砂土裡把那挺仿捷克輕機槍刨了出來,不過剛剛還好好的機槍此時已經完全不成樣子了,整個槍機全都成了一堆零碎,修都沒法修了,黑瞎子將報廢的機槍往地上一扔,苦著臉道:“大隊長,這槍沒法整了。”

“回去再跟你算帳。”徐十九終於睜開了眼,回頭衝顧瑋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又衝四周剩下的十幾個老兵吼道,“都他孃的還愣著幹嗎,帶上受傷沒死的弟兄,趕緊撤。”

“大隊長,已經來不及了!”高慎行沉聲道,“小日冇本都已經迫近到眼面前了,此時後撤把後背暴露給小日冇本,那不成他們練習射擊的活靶子了?”

“撤,回去一個是一個!”徐十九斷然道,“老冇子斷後!”

“大隊長,我跟你一起。”黑瞎子抽冇出把短柄刺刀,平時人畜無害的黑臉已經變得無比猙獰,“癟犢子玩意,我整死他們。”

“大隊長,我不走!”

“我也不走!”

“我也留下!”

“他姥姥的,跟小日冇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