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錢,作為今後在這所醫院或其它醫院當住院內科或外科醫生時的生活費用。可是米爾德里德對他講起了埃米爾如何如何的一毛不拔,他也不敢去規勸她,以免她也指責自己不夠慷慨大方。

“我寧願沿街討飯,也不要拿他1便士。要不是目前我這種身體狀況,我早就著手找工作了。你總還得考慮身體狀況,是不是?”

“眼下你不必發愁,”菲利普說,“在你能夠再工作之前,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需要。”

“我知道我可以指望你。我告訴埃米爾,別以為我走投無路,我告訴他,你是個十足的正人君子。”

菲利普漸漸知道了他們是怎麼分手的。原來,這傢伙的妻子發覺了他定期赴倫敦期間所幹的風流韻事,於是她就去找他公司的老闆。她威脅著要和他離婚。公司說假如她和他離婚,他們就要解僱他。他很疼愛他的孩子,捨不得離開他們。當他不得不在情婦和妻子之間作出抉擇時,他選擇了妻子。他老是擔心,要是這一頭有了孩子,那就糟透了。當米爾德里德再也不能隱瞞下去,把真相告訴他時,他驚慌失措,找岔兒跟她吵了一架,一走了之。

“你什麼時候分娩?”菲利普問。

“3月初。”

“還有3個月。”

有必要籌劃一下。米爾德里德聲稱她不住海伯裡的公寓了。菲利普也認為她應住得離自己近些,這樣就方便多了。他答應第二天去找房子。她提出沃克斯霍爾橋大街是個理想的地點。

“而且從今後考慮,這地方也不遠。”她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

“哦,我在那兒只能待兩個月或更長一點時間,然後就要搬進一幢房子。我知道有一處很體面的地方,那裡住的都是很有身份的人,每星期付4畿尼,不必付其它雜費,當然請大夫的錢還得另給,僅此而已。我的一個朋友上那兒住了,管房子的太太一絲不苟,我打算告訴她,我的丈夫是個駐印度的軍官,我是到倫敦來生孩子的,因為這樣更有利於我的健康。”

菲利普聽她這麼說感到很離奇。她那纖秀的相貌和蒼白的臉龐看起來十分冷靜,像一位文靜的少女。想起她胸中熊熊燃燒著如此出人意外的情火,他的心裡感到一陣不可名狀的憂慮和不安,脈搏也加快了。

LⅩⅩ 菲利普回寓所時盼望能收到諾拉的信,可是什麼也沒有。第二天早晨仍然沒有。這一沉默激怒了他,同時也引起他的恐慌。自從去年6月他住在倫敦以來,他們一直天天見面。這兩天他沒拜訪她,也沒說明為什麼沒去,她該會覺得奇怪。他不知道是否她碰巧見到他和米爾德里德在一塊了。想到她的傷心和不快,他覺得於心不忍,決定當天下午去拜訪她。他幾乎有點想責備她,因為他竟然容許自己跟她保持這麼親暱的關係。一想起要繼續保持這種關係,他內心就充滿厭惡。

他在沃克斯霍爾橋大街一幢房子的三樓替米爾德里德租了兩間房子。那地方聲音嘈雜不過,他知道她喜歡窗外的來往車輛的喧鬧聲。

“我不喜歡死氣沉沉的街道,整天連個人影也見不著。”她說道,“給我一點生活的氣息吧。”

接著,他便硬著頭皮到文森特廣場去。當他按鈴時內心充滿憂慮,總覺得這樣對待諾拉太過分了,生怕諾拉會責備他。他知道她脾氣不好,他不喜歡吵架,也許最妥當的辦法是坦白告訴她米爾德里德又回到他身邊,而他對她的愛仍如先前一樣熱烈;他很遺憾,但再也不能愛諾拉了。接著,他想起了她極度的痛苦,因為他知道她愛他;以前她的愛曾經使他飄飄然,他不勝感激;可現在這種愛卻是可怕的。她不應該忍受他強加於她的痛苦。他暗自想:現在她會如何接待自己呢?上樓時,他腦海裡浮現出她可能出現的各種舉動。他敲了門。他感到臉色刷地發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