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褲和哈里斯呢的長外套,後腦勺戴著一頂花呢帽。陽光灑在蔚藍的海面上,蔚藍的大海波光粼粼,一平如鏡。

午飯後他們到霍夫看望照看孩子的女人。她就住在後街的一棟小房子裡,房子收拾得很整潔。她叫哈丁太太,是個上了年紀的健壯的婦人,頭髮灰白,臉又紅又胖。她戴著帽子,一副慈母相。菲利普認為她看上去挺善良的。

“你不覺得照料嬰兒太麻煩嗎?”他問她道。

她解釋說,她丈夫是個副牧師,年紀比她大得多,他很難找到一個永久性工作,因為牧師們喜歡錄用年輕人當他們的助手。只有某位牧師去度假或者生病的時候,他才去代理一段時間,掙幾個錢。要不就是慈善機關給他一點津貼;她的生活寂寞,照看孩子總算有點事幹,而且一星期掙的那幾個先令也能幫助她維持生計。她答應要好好照料孩子。

“像個貴婦人似的,是嗎?”他們離開時,米爾德里德說道。

他們回米特羅波爾飯館用茶點。米爾德里德喜歡那裡的人群和樂隊。菲利普懶得說話,注視著她的臉,只見她那雙敏銳的眼睛盯著進店的女客身上服飾。在估計東西的價格方面米爾德里德有特殊的眼力,她不時湊過來低聲地把她琢磨出來的結果告訴他。

“你看到那兒的白鷺羽毛了嗎?每一根能值7個畿尼。”

要不就是:“菲利普,快看那件貂皮長袍。那是兔皮,那是——那不是貂皮。”她得意洋洋地笑了,“我老遠也能認出來。”

菲利普愉快地笑著。看到她這麼快樂,他也很高興。她談話時的那種坦率使他既覺得有趣,又深受感動。樂隊正演奏著傷感的樂曲。

晚飯後,菲利普挽著她的胳臂往火車站走去。他把他為他倆的法國之行的安排告訴她。她週末應返回倫敦,但是她說她要到下週的星期六才能回去。他已經在巴黎一家旅館預訂了一個房間。他正急切地盼著去訂船票呢。

“乘二等艙你不介意吧?我們花錢可不能大手大腳呀,關鍵是到了那裡我們能夠過得舒服。”

他對她談起拉丁區足足有100次了。他們將在拉丁區那古色古香的大街小巷漫遊,將悠然自得地坐在迷人的花園裡。要是天氣好,又在巴黎玩夠了之後,他們說不定還會去楓丹白露。那邊的樹木大概剛剛吐出嫩芽。

春天裡,森林一片翠綠,這景色比什麼都美。它就像一支歌,一曲交織著苦與樂的戀歌。米爾德里德默默地聽著。菲利普轉過臉來,凝視著她。

“你確實想去,是吧!”他說。

“當然囉!”她微笑著。

“你不曉得我多麼盼望此行啊!以後這幾天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過,生怕夜長夢多,終於去不成。有時我無法告訴你,我是多麼愛你呀,這簡直要使我發瘋了。現在,終於,終於……”

他突然不說了。他們到了火車站,剛才在路上耽擱了,菲利普幾乎來不及同她告別,匆匆忙忙地吻了她一下,便拼命地往售票視窗跑去。她站在原地不動。菲利普跑路的姿勢真是怪極了。

LⅩⅩⅣ 下個星期六,米爾德里德回來了。當晚,菲利普一直守在她身邊。他買了戲票。晚餐時他們還喝了香檳。她在倫敦這麼長時間,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開心,於是,她盡情地享受一切樂趣。看完戲後他們乘馬車回平姆利科去,菲利普在那裡為她租好了房間。一路上,米爾德里德緊緊地偎依著菲利普。

“我想你見到我一定很高興。”他說。

她沒有回答,只是溫存地捏著他的手。她對他表露這麼親暱的感情是很罕見的,菲利普簡直被弄得神魂顛倒了。

“我已經邀請格里菲思明天跟我們一塊吃飯。”他告訴她。

“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