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固正色道:“不必。他的兒子是我的朋友,在固原一役中戰死了。照顧他,是我的責任……我自己的責任。”

嶽乘風道:“什麼時候你能……請你一定來找我……你可以去清波門邊的望湖樓,找那裡的老闆,他會盡快通知我的。”

司馬固道:“好的。”

嶽乘風伸出手,抓住他的肩頭用力晃了晃,道:“一定?”

司馬固微笑著在他胸前搗了一拳:“一定!”

*** *** ***

書房門還沒有在她身後合上,蕭嫣然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她掩住鼻子,道:“什麼味兒?真臭。”

嶽乘風站起身,抬了抬沾滿泥汙的靴子,又指指自己的衣服,淡淡地道:“這個味兒。”

蕭嫣然道:“你去哪兒了?回來也不換身衣服……”

她看了坐在一旁的常理和冷平湖一眼,又道:“虧你們受得了。”

嶽乘風微微一嘆,道:“我只不過在那裡走了一趟,帶回來的臭氣你就受不了了,你能想像有好多人常年就住在那一帶嗎?”

蕭嫣然怔了怔,掩著鼻子的手慢慢放了下來。

常理輕輕咳了一聲,道:“幫主去艮山門那邊走了一趟。杭州城幾乎所有的絲綢作坊都集中在那一帶,各個作坊裡排出的汙水……”

沒等他的話說完,蕭嫣然就撇了撇嘴,道:“我知道了。你去那兒幹什麼?那裡有我們自己的作坊?”

嶽乘風淡淡地道:“要真有就好了。杭州城叫得響的大作坊有二十來家,其中一大半都是齊靈風名下的產業。”

蕭嫣然目光微微一閃,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十八個月來,每當聽見有關天目派的人或事,她的眼中總會像現在這樣,在一瞬間迸出仇恨的火花。

常理又輕輕咳了一聲,道:“幫主今天是去找那個司馬固的。”

蕭嫣然道:“哦。找到了嗎?”

嶽乘風道:“找到了。”

蕭嫣然下意識地四下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道:“他人呢?現在在哪裡?”

嶽乘風嘆道:“我知道他是個很傲氣的人,可我再也沒想到他竟然傲氣的不要我的回報。”

蕭嫣然道:“就算他不願接受錢財,我們也可以想些別的辦法。先讓他從……從那個地方搬出來,我們給他一份活兒幹?”

嶽乘風道:“我提過,但他現在正照顧一個病人。那人是他在軍中一個朋友的父親……他那個朋友已死在戰場上。我說派人去幫他,他拒絕了。他說,那是他的責任,他自己的責任。”

他深深嘆了口氣,道:“比起他來,我真的很慚愧。”

蕭嫣然走近他,低聲道:“你不要這麼想……會有辦法的。”

聽著蕭嫣然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嶽乘風轉過身,快步走回書案後坐下,舉起手輕輕撫了撫額頭,像是想說什麼,卻只長長地嘆了口氣。

常理道:“夫人近來的心情,比以前要好得多了。”

嶽乘風的嘴角閃起一絲略顯苦澀的笑意,淡淡地道:“只要宗萬流還活著,她的心情就不可能真正好起來。”

他頓了頓,又道:“這幾天市面上的情況有什麼變化嗎?”

冷平湖道:“沒有太大變化。生絲的價格仍然在下跌。”

第五章 故 人(4)

嶽乘風點了點頭,道:“這樣很好。今天我去艮山門一帶轉了轉,雖說沒能將司馬固請回來,還是很有些收穫的。”

常理道:“什麼收穫?”

嶽乘風道:“幾乎所有的絲綢作坊裡都很熱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