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成則帶著軍需處的人扛了幾十個木箱子過來,開啟一看,哇塞,清一sè的手榴彈。這玩意先前老二營都會玩,新加入的廣西兵只是知道原理並扔過假彈,實彈投擲卻是一次都毛。

趙東生看著麾下這些廣西學生兵緊張茫然的樣子,也難得開了個玩笑,他大聲道:“看什麼看,別跟老子說你們訓練沒見過一模一樣的傢伙。你們這些小屁孩給老子聽好了,南京jǐng備司令部的命令,說是有部分贛軍叛變了,咱們奉命去平叛。萬一對方人多,你們就扔這玩意,不過扔的時候給我仔細了,看準了人,別炸著自己,挨一下你們褲襠裡的玩意就沒了,沒死的,只能送到běi jīng去給韃子皇帝當太監了,哈哈哈!”

大家也跟著樂翻了,緊張的情緒立刻也緩解了不少。王振宇最近開始有意識的文明用語了,老子之類的話也很少說了,而趙東生卻一句不少,照單全收的學了去,完全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架勢。

“趙東生,胡說八道些什麼了,集合完了沒有。”遠遠就聽見王振宇的怒喝。

趙東生脖子立時一縮,訕訕道:“報告旅長,集合完畢。”

王振宇大喊道:“那就出發,猛虎旅,奮勇殺敵。”

最後這七個字,後來成了猛虎旅的戰鬥動員口號。

按照王振宇的命令,教導隊被作為第一營的先頭部隊使用,走在了隊伍的最前端。而宋浩民的第一分隊則走在了教導隊的最前端。第九旅各部可能是南京民軍中訓練最為有素的,他們第一個趕到了兵亂髮生地太平橋;李宗仁等五人作為一分隊先頭尖兵是一批抵達太平橋地區的。遠遠看去,贛軍亂兵正在搶劫,而且居然開始有組織的焚燒商鋪了。

說起來,人的好壞其實也就是一念之間,僅僅是幾個月前,這些亂兵還是整個國家的英雄,民族的希望。肩負了天下萬民的重託,用自己的一腔熱血勇敢的向腐朽的大清王朝發起了挑戰。

那是何等的榮光,可惜榮光過後的現實更為殘酷。

沒吃,沒喝,沒軍餉,連過冬的軍衣都湊不齊。許多人都是往自己的秋裝裡面塞稻草,人挨著人依偎在一起度過了該死的寒冬。

南方的冬天比北方更難熬,北方再冷,大家都能躲炕裡,南方則屋裡屋外一個樣,所以有句玩笑話說南方人比北方人更耐寒也並非是沒有根據。

再高的革命熱情也抵不過空空的肚皮,很快這些民軍就經過量變的積累發生了質變。他們開始鬧事,開始折騰,黃興這個留守確實是拿不出一個大子了,無奈之下,黃興做了件讓南京百姓痛恨不已的事情,他居然讓這些民軍就地自行籌餉。

這個事情在民國時期十分普遍,比如四川的防區制度,廣東革命zhèng fǔ時期的防區制度。這一制度在歷史上飽受批判,被認為是軍閥制度的根源。但是在當時,卻是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商戶們被這些兵大爺折騰的苦不堪言,可就算是這樣,民軍依然是飢一頓冷一宿的。原因很簡單,民軍的人太多了。

贛軍這幫孫子可以說是其中最苦的,他們分到的防區恰好是油水最少的,人數卻不是最少。這麼一來,矛盾就出來了,贛軍收不到多少保護費,這rì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部分軍官一合計,與其這麼零敲碎打的收保護費,不如搶一把,然後趁亂帶著隊伍回江西去得了。

於是,仁義之師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土匪,這一切都是金錢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