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說了,雖是許媽媽讓你去挖的梅子酒,但她也完全沒料著老夫人會是那樣一番模樣。你想想你的身份,給你撐腰的人的身份,許媽媽不會這樣傻,當著侯爺的面給你使刀子。”

這是在替許媽媽說好話嗎?

蘇可臉上淡淡的。

其實這道理她比無雙拎得清,因著和邵令航不清不楚的關係,擷香居上上下下的人見了她,要麼退避三舍不招惹,要麼逢迎討好上趕著。加之進宮走了一遭,訊息慢悠悠地傳進府裡來,眾人便更唏噓了。橫豎她不是跟了侯爺,早晚也是舉人娘子,老夫人幫著出嫁妝,這得是多大的臉面。

況且邵令航又不撒手,明眼人都看著呢,哪回來擷香居,邵令航的眼睛不是跟著蘇可轉。

所以沒人敢給蘇可下絆子,許媽媽又怎樣,在老夫人身邊伺候的時間再長,也終歸是個下人。邵令航是宣平侯,是老夫人的親兒子,真撒起潑來要懲治,老夫人不會為了許媽媽跟邵令航硬碰的。

既然沒有後路保證自己安全無憂,許媽媽就絕不會犯傻來刁難蘇可。

“老夫人病著,脾氣時好時壞是難免的。許媽媽也是沒轍了才動了梅子酒的念頭,姐姐千辛萬苦弄了來,只是不知怎麼就惹了老夫人不痛快。姐姐吃了這個啞巴虧,咱們心裡都明白的,往後再出事,咱們肯定會保著姐姐的。”無雙拉起蘇可的手,眼睛裡露出幾分期盼的目光。

蘇可是個聰明人,有時聰明得過分了,連宮裡的賢老嬤嬤都詫異她腦子怎麼轉得這樣快。

但賢嬤嬤一直告誡她,別聰明反被聰明誤,許多時候聰明並不是好事。

可萬一人家就尋上了她的聰明呢?如果許多事推著趕著,將她扯到其中□□乏術,裝傻根本躲不過去,她怎麼辦?更難為的是,她現在兩隻腳都陷進來了,心也跟著有了偏袒,她還怎麼坐視不理。

一句“千辛萬苦弄了來”,蘇可的心就已經寒涼如冰了。

“你別多想,我並沒有對許媽媽生什麼心思。”蘇可愈發地沉穩起來,“都是希望老夫人能早點好起來,不過是法子用得不對而已。真論起來,這事是我趕上了,因有三分底才敢抱著罐子喝。暈過去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換個個兒,要是讓許媽媽去喝,現下反倒是咱們手忙腳亂,照顧著老夫人,還得分神去照顧許媽媽。”

無雙很是贊同地點點頭。

“不過——”蘇可咬了咬嘴唇,無雙屏息,不知她怎麼又轉了口風。蘇可扭捏半天,徐徐道:“既是連你也這樣想,許媽媽那裡會不會……她如今在哪呢?老夫人這裡要是沒什麼緊要的,我先去許媽媽那裡走一趟。我的事你見過也曉得,讓許媽媽覺得我拿喬就不好了。”

無雙趕忙道:“老夫人這裡有我呢,下午的時候梁太醫來瞧過,藥裡多加幾分安神的藥量。如今老夫人睡得沉,不會有什麼事。”

蘇可應道:“那我去去就回,許媽媽年歲也大了,萬一為著這個多想,身子跟著倒下就不好了。”

“姐姐說的是。”無雙似乎對許媽媽格外有感情,臉上露出幾分擔憂,“許媽媽整天的精神都不太好。我們伺候老夫人睡下後,她就回後罩房自己的屋子了,聽小丫頭說,晚飯也沒怎麼吃。”

“行,那我去小廚房端兩盤點心過去。”

無雙對蘇可很是感激,蘇可心裡虛飄飄的,笑著也愈發力不從心。端著盤蜂蜜茯苓糕,蘇可去了許媽媽位於後罩房最好位置的屋子。

屋裡點著燈,確是在等人。

蘇可在門前站定,叩了叩門,輕聲說:“許媽媽,我是蘇可,您歇下了嗎?”

沒多一會兒,屋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許媽媽來開了門,平日裡溫和恭謹的樣子在臉上褪得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勝券在握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