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右手捏著牙籤,左手捂在嘴上,說:“北京,十點半的飛機。”

楚天舒愣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她昨天才回來,今天又走哇?”

伊海濤用餐巾紙包了牙籤,扔進了盤子裡,說:“是的,她是回來辦調動手續的。”

楚天舒“哦”了一聲,沒有再多問,端起兩個人的盤子,送到了餐具收存處。

八點半左右,伊海濤去參加一個老幹部座談會。

新任市委書記到任之後,都會以這種方式與青原市老幹部見面,這是一個約定俗成的慣例,也是新領導對老前輩表達尊重的一種方式。

林登山陪同伊海濤前往。

楚天舒開車去接了彭慧穎,送她去藍山機場。

離開家的時候,彭慧穎顯得很落寞,她站在門口,依依不捨地凝望了好一會兒,才猛然轉身,鑽進了車裡,沒有說話,只輕輕地揮了揮手。

路上,彭慧穎一言不發。

楚天舒也不好多問,只默默地開著車。

一個小時左右,車上了臨江繞城公路,藍山機場已依稀可見了。

彭慧穎說:“小楚,謝謝你能來送我。”

楚天舒說:“老師,您太客氣了。”

彭慧穎說:“老伊沒跟你說嗎?我調北京社科院工作了。”

楚天舒問:“老師,那您還會給我們上課嗎?”

彭慧穎笑笑,說:“不會了。”

楚天舒一驚,猶豫了一下,又問:“老師,您昨天才回來,怎麼不多呆幾天啊?”

彭慧穎輕嘆了口氣,說:“小楚,這麼個傷心之地,老師呆不下去了。”

楚天舒無語。

停頓了片刻,彭慧穎又說:“小楚,老伊就麻煩你多照顧照顧了。”

楚天舒說:“老師,您放心,這是我應該做的。”

彭慧穎說:“小楚,沒有應該不應該的。不錯,老伊是你的領導,但是從感情上來說,是他欠你的。”

楚天舒笑笑,說:“老師,您不能這麼說,伊老師沒把我當外人,他把我也看成了他的學生。”

“呵呵,”彭慧穎無奈地笑笑,說:“要我說,他根本沒有資格當你的老師。”

楚天舒說:“老師,您……真會開玩笑。”

“小楚,我這是心裡話,不是開玩笑。”彭慧穎說:“或許他可以教你做官,但是,他教不了你為人。”

楚天舒說:“老師,您這是怎麼了?”

彭慧穎望著窗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小楚,也許你已經覺察得到,我和你伊老師之間出問題了。”

“不會吧?”楚天舒不相信,馬上說:“我聽說,你們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臉都沒有紅過,我和晚晴說起來的時候,可一直把你們當作榜樣呢。”

“嘿嘿,榜樣?”彭慧穎搖搖頭,說:“小楚,鞋合不合適只有腳知道,而且經歷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鞋會變,腳也會變,外人怎麼看得出來喲。”

楚天舒說:“老師,我不明白。”

彭慧穎說:“小楚,實話跟你說吧,我這次回來,除了辦調動手續,也是來和老伊談談心的,可是,我們已經談不到一起去了。”

楚天舒說:“老師,不至於那麼嚴重吧,有些事談開了不應該有問題呀。”

“小楚,問題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彭慧穎說:“我們的分歧不是家長裡短而是失去了相互的信任和理解。老伊他責怪我在裡面不夠堅強,差點害他丟了官。可是,我堅持了那麼多天,他在外面竟然無動於衷,這讓我還怎麼堅強?”

說到這裡,彭慧穎抿住了嘴唇,眼睛裡閃著委屈的淚光。

楚天舒經歷過那段黑暗的日子,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