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站在譚玉芬的面前,低著頭,哽咽著喊了一聲:“嫂子……”

譚玉芬睜著空洞的眼睛看了楚天舒一眼,突然瘋了一樣地撲了上來,雙手捶打著他的胸口,嚎啕大哭:“張偉,你好狠的心啊,你竟然拋下我和盈盈不管了……張偉,你不是說要好好待我和盈盈一輩子的嗎……張偉,你讓我怎麼跟盈盈說啊……張偉,老爺子怎麼辦……張偉,你說啊,你說話啊……嗚嗚……”

白雲朵紅腫著眼睛想要上前勸阻,楚天舒流著淚擺手制止了她。

楚天舒一動不動,任由譚玉芬發洩。

他知道,這無助於減輕譚玉芬內心的悲痛,也絲毫減輕不了自己內心的愧疚,但是,他多麼希望這樣可以讓譚玉芬心裡的痛苦多少能夠釋放出來一點,哪怕只是一丁點兒。

譚玉芬的眼裡沒有淚水,她終於發現,這個站在那裡默默承受的男人不是自己的丈夫張偉,身子一軟,“嗷”地叫了一聲,癱倒在了楚天舒的懷裡。

楚天舒摟抱著譚玉芬柔軟無力的身體,任淚水在臉上流淌。

太平間的外面,是大胡、老萬和鄭屠夫等一群人,他們默默地站在了冷風中,一個個低著頭,淚水早已風乾。他們多想再和好兄弟張偉見上一面,但是,每進去一次就被譚玉芬罵出來一次,無奈,他們只能讓寒風來懲罰他們犯下的過錯。

殯儀館運送遺體的車來了,譚玉芬朝擔架撲了過去,死死抓著把手不讓運送人員把擔架推走,楚天舒和白雲朵一邊勸解,一邊抱著譚玉芬。

擔架的把手一點點從譚玉芬的手裡滑脫。

張偉的遺體剛被推到門外,霎時響起了一片呼喊和嗚咽……

楚天舒自己都不知道,他和白雲朵是怎樣把譚玉芬勸回了簡易宿舍。

大胡的老婆帶著幾個女人在楚天舒原來租住的那間房裡設定了一個簡單的靈堂,張偉的遺像是用他當兵時的一張照片放大的,相框四周圍了黑紗,端放在一張桌子上,相框前擺放了一個香爐,上面插滿了祭奠者點燃的香火。

回到家中的譚玉芬總算平靜了下來,她呆坐在張偉的靈堂旁,向不時前來祭奠的親朋好友致以謝意。

忙完了直播示意的向晚晴帶著吳夢蝶來到了簡易宿舍。

吳夢蝶在張偉的遺像前鞠躬敬香之後,將一個厚厚的信封塞到了譚玉芬的手裡。

譚玉芬原本慘白的臉漲得通紅,堅辭不受,她說:“大姐,你這份心意我替張偉領了。張偉的死,不是為了凌雲集團,更不是為了錢,他是為了儀表廠全體下崗職工能過上好日子。所以,這錢我無論如何不能收。大姐,你要幫就幫幫我們這些活著的兄弟姐妹們吧。”

一席話,感動得吳夢蝶淚眼朦朧。

楚天舒勸道:“師姐,嫂子的脾氣我知道,你把錢收回去吧。”

吳夢蝶將信封收了起來,含著熱淚,默默地張開了雙手,兩個失去了丈夫的女人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吳夢蝶與楚天舒,向晚晴,白雲朵等人握手告別,滿懷深情地說:“謝謝你們,請代我照顧好玉芬。請相信,為了凌雲集團,也為了張偉兄弟,我會竭盡全力。就算是競購失敗,一千萬培訓基金的承諾我也一定會兌現。”

一直守在門口的大胡,聽了譚玉芬和吳夢蝶兩人一番感人肺腑的話,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他把手一揮,吼道:“弟兄們,跟我走,找老梅那個狗日的算賬去。”

工人們群情激奮,院子裡響起了一片嘈雜的呼應,他們跟在大胡的身後就要衝出簡易宿舍的院門。

剛剛送走吳夢蝶的楚天舒等人攔住了眾人的去路。

“大胡,你們給我站住。”譚玉芬大喊了一聲,追了出來,攔在了大胡等人的面前,她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想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