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過頭點地,他到底要這樣悶到什麼時候。

“你要和我一同去江南。”軒轅冷突然的開口,犀利的目光鎖住眼前地垂下的腦袋。

“是。”有氣無力的應了一句,沐顏憋屈的開口,“還請王爺答應。”

“為什麼先去找八公主,請下聖旨?”語調微微的低沉,似乎壓抑著不悅。

“怕王爺不答應。”他當她是犯人審問嗎?沐顏扁扁嘴,心裡將軒轅冷暗自詛咒了上百遍,要不是為了姨娘,她看都不看他一眼,誰會陪著他去江南,簡直是找罪受。

“如果本王不答應呢?”

“皇上下了聖旨你敢不答應?”尖銳的反駁著,沐顏氣呼呼的質問,“你難道敢抗旨不成?”

冷笑一聲,軒轅冷站起身來,斜睥著昂起頭,氣憤不已的沐顏,忽然抬手鉗制住她的下頜,一字一字的開口,“本王就是抗旨了!”

“你?”對上他冷硬的面容,沐顏氣結的說不出話來,他偏偏抗旨意,她能拿他怎麼辦?他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是太子的親叔叔,是普天之下身份尊貴的冷王爺,她能拿他怎麼辦?

忽然悲從心中來,想起一紙聖旨下,師哥離他而去時,她的絕望悲哀,想起暗夜裡,師哥知道她死訊時那死灰般的眼眸,那決絕殉情的悲痛面容,是啊,一紙聖旨,他可以違抗,可師哥卻不行。

委屈著,淚水在眼中打轉,沐顏倐的側過頭,不願讓任何人看見她的脆弱,可磚頭的瞬間,滾熱的淚水還是滴在了軒轅冷的手背上。

她哭了?軒轅冷冰寒的面色一怔,掃了一眼手背上的淚水,神色複雜的閃了閃,沉聲道:“你為什麼去江南?”

又是這個問題,沐顏迅速的抬起頭,抹去臉上的淚水,不安的蠕動著嘴巴,低如蚊蠅般的聲音響了起來,“自然是夫唱婦隨,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什麼?”軒轅冷語調一僵,她把他比喻成畜生就?冷硬的臉孔僵直著,軒轅冷扭曲的開口,“隨行帶女眷不方便,你就充當丫鬟吧。”

“丫鬟?”沐顏還掛著淚水的臉困難的糾結著,企圖從軒轅冷的臉上找出任何一點玩笑的意思,可惜那剛硬冷漠的五官上除了冷冽還是冷冽,扁扁嘴,低聲的應下,“丫鬟就丫鬟吧,可是王爺,我可先說好了,我可什麼都不會做。”

雖然她不是真正的穆家千金,可淡出她也是師哥寶貝的小丫頭,雖然在山上,可她依舊什麼都不要去親自動手的,師哥都會安排的很妥當,師哥,再一次的想到那刻進骨血之中的面容,沐顏悲傷的別開目光,“王爺,我下去了。”

深秋的院子在日光下依舊顯得很蕭索,枯黃的樹葉在風吹下,緩緩的飄離了枝頭,昂起頭,逼回眼中那險些落下的淚水,沐顏對著空曠的天際揚起大大的笑容,曾經的沐顏已經死了,已經葬在了紫莨山下,而今的她只是穆家的千金,冷王府的王妃罷了。

靜靜的凝望著天空,直到風吹乾了眼角的溼潤,沐顏這才輕笑的揚起嘴角,邁步向著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頎長的背影站在窗戶邊,凝望著漸漸走遠的纖瘦身影,秋風吹起那白色的衣裳,飄逸之下,竟然帶給他一股莫名的哀傷。

他的眼眸裡總是不經意間露出一股死寂的沉痛,那樣的眼神他很熟悉,在雅悠遭受了那樣的痛苦後,他在雅悠的眼中就看見了那股生無可戀的孤寂。

可為什麼在她的眼中,他竟然也感覺到了那沉重的化不開的愁,壓抑著,似乎連他的心緒也開始波動了。

陰影下的冷硬五官在疑惑的糾結後,慢慢的轉為冷漠的平靜,不管如何,他會先查出雅悠的事情到底是她所為,還是穆忠天所為,而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害過雅悠的兇手,絕對不會放過。

第三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