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忠承沉默半天道,笑道:“還要啷個說嘛,恁大年紀了,不管他噻。”

“不管他?我想管他?衣裳要我洗欸!出了事,就像這樣火燃起來,不管?你不管他?說的輕巧!”

忠旭自此更加覺得忠承跟她不是一條心,又因羅明先的電話總是打過他那裡去,理所應當把兩人歸在一類,對羅明先和忠信的矛盾糾葛愈發看的熱鬧。

忠信元旦前打電話來問老張,鎮裡在登記什麼指紋,年齡在八十還是九十以上的,說是有筆什麼國家給的老年補貼,又要老人的兩寸照片。照片還能在這邊搞了寄回去,指紋卻非要本人到場了,不過也不急,先統計著,年前都可以。幾個姊妹商量,大約還是要回家過年。

指紋是沒辦法弄回去,照片卻可以,老張心裡惦記,怕鎮裡把他忘了,叫陳旭東元旦陪著在鎮上一個列印店照了寸照,又在網上下單叫了快遞,不知怎麼折騰的,幾張照片運費花了三十一塊錢。

錢由陳旭東支付出去的,老張只聽他說是被快遞忽悠了下,緊跟著一個下午都在折騰申訴這件事,網上下的單,不像石巖那樣在郵局裡寄出去,有地點有工作人員,這哈兒上哪兒找那人都不知道了。

老張本來沒有情緒,一直聽陳旭東反覆說被黑了十幾塊,多聽幾遍,愈加生出來是自己拖累他莫名花掉這十幾塊冤枉錢的愧疚感,再多念兩遍,已然覺得自己丟的不是十幾塊,而是好幾十好幾百了。

“兩個人傻!你為啷個聽他的話把錢轉給他嘛?平臺上明明有金額你為什麼不直接支付嘛?要聽他說!你外公傻你也傻?你也不曉得你也沒長腦殼?你這腦殼長來又是整啷個的嘛!”

到店裡來一說,忠旭自然劈頭蓋臉一頓罵,老張尷尬而愧疚的坐在門口訥訥的不知如何辯解,慣有的半張著嘴雙手扶膝蓋的無助姿勢,任母子倆在收銀臺裡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