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話的東西,你要瞧不起哪個?你哪裡來的資格瞧不起哪個?他養你拿錢給你讀書讀錯了,書沒讀好養了楞個鬼德性,你已經不得了呢,你老漢在廠裡天天叫人洗刷轉來都不吭氣你瞧不起哪個......”

姑娘結結實實捱了幾下,好一陣委在地上起不來,饒不服輸,還要用門口的鞋子砸梅英的腿,梅英想聽她說啷個也是不可能了,兩個人都恨的上氣不接下氣。梅英恨的哭,把她揪起來往門口拖,姑娘的屁股帶動了地上袋子底部的錢,梅英想都沒想已經認定是她偷來的,越發鬼火亂躥。

手邊沒有趁手的,屋裡唯一可以當棍子使的就是自己房間蚊帳的杆子,可梅英怕她跑了,只管往門外面走。腳被姑娘拖住了,她使力一掙扎,人不知道怎麼退的跌倒在身後的電瓶車上,電瓶車偏腳靠地,一推就倒,哐啷啷發出驚恐的聲音。梅英的小腿和手都掛在上面,當即疼的眼淚直滾,一下更來了氣,趁姑娘還愣神,抽手撿起地上的鞋子就往她頭上背上打,越打越恨,越打越狠,嘴邊一時發洩的說辭都沒有了。

從小成績好,長相也俏,任何事情總是得到表揚,尤其跟平平無奇的弟弟相較,優秀的簡直恨不得封二梅英都當天才供著。這樣的相襯對比下,梅英和封二卻不能給她富足優渥的生活,也簡直令梅英汗顏焦慮,她越表現的看不上屋裡這幾個人,屋裡的人愈發羞愧汗顏,越斤斤計較頤指氣使,越事事遷就事事體諒。梅英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教育撫養她了。

動完手術後的封媛獨自在康維軍安排的小旅館裡,他要上班,說好中午再帶吃的東西來,但出了旅館封媛卻沒信兒了。沒有接康維軍的電話,微信也好一陣沒有回,他一上午都在工廠裡,在辦公室裡,正常工作,只有偶爾神思恍惚。

長到四十幾歲的康維軍對於把十幾歲的小姑娘哄得團團轉簡直易如反掌,梅英和封二那邊更不用怕,封二是個沒屌的,即便給他刀他也是個只會拿刀柄打自己腦袋的窩囊廢。梅英也不必擔心,不論小姑娘已經被唬住,即便沒有,以對她三言兩語的瞭解,這些事她往肚子裡咽還來不及,豈可能使醜聞宣揚。

即便現在聽說封二屋裡已經準備報警,康維軍仍相信只要他可以唬住小姑娘,出不了什麼了不得的么蛾子。鬧得再大,吃虧的不是他,沒什麼可不好收場的。所以他仍正常上班工作,早上開完會去車間轉一圈,上午沒事跟幾個組長在辦公室愜意的吹龍門陣,中午照常去妻子所在的食堂吃飯。平心而論這算不得什麼作奸犯科有悖倫理,他待小姑娘可從來沒有虧心過,且對方也是從他身上得了好處的,怎麼算都是兩相歡喜。

對於小姑娘懷孕這事肯定留不得,他屋裡妻子雖然不說好壞,但相夫教子孝順公婆無一不做得妥帖順當,有什麼理由要把這些事鬧到堂客眼皮底下呢,小打小鬧還可以,大事情的走向他總還是分的清的。

只是雖說不怕,下午還是聯絡不上,心裡的忐忑不安開始愈演愈烈,上午心裡的想法全部反覆推翻,怕她回去把一切事情跟梅英交待了,更擔心把一切事情跟警察交待了。左右坐立不安,幾次三番借工作之由到車間來找封二探聽虛實,便想見,上面心裡那些念頭全是自己給自己的心理建設:

“中午回去不嘛?娃兒還是沒得信兒嘜?你這樣整得我壓力很大哦,我給你送出去的人,恁久沒有聯絡了,再跟其他同學親戚聯絡哈噻。”

“不過本身娃兒大了主見也多了,有啷個事她個人清楚得很,先莫報警嘛,莫驚到她。我屋裡娃兒以前就是這樣,跑出去好幾天不轉來,我跟他媽媽兩個把一哈同學親戚跑了個遍,結果你猜他在哪裡嘛,他跟他伯伯的娃兒一起,兩個人在網咖耍遊戲!我當時也是一直找不到擔心噻,也是報警,結果他哥哥跟他說我報警了,曉得他轉來我要捶他噻,轉身爬起來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