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更安逸,公社山上那些恐怕下多厚的雪吧?今年的雪大,你看電視裡面,嚇人,今年這個雪不得了。”

走到一半孩子要自己下來走,爬樓梯,郭老毛兒大概也早就抱累了,讓她在前面走,自己同陽臺上的人說話:“進去屋裡坐噻,一哈站外面整啷個欸,恁冷,二姐到裡面坐。”

“坐嘛,我在屋裡也是一天坐到晚。”黎書慧說著,仍站著不動。

表兄弟像舉手回答問題似的:“老了哈,老了嘜是隻有坐了噻,哪裡還走得了幾步路嘛,真是喊你走路喊你轉去爬石巖那根坡的話你還上不去欸。”

他誇張的說完,轉頭看向老張尋求認同,又咀嚼兩下,同一步步上來的孩子道:“咦——你這手裡面糖還多欸,拿幫我給你吃,拿一顆給我。”

孩子頭也沒抬的哼了一聲,抬腳上來,飛快往盡頭的麻將室去了,郭老毛兒在後面喊:“搞慢點。”

表兄弟道:“越長越像郭偉小時候,你看那眼睛和臉型,脾氣性格也像,郭偉可能還小一點的時候就曉得糖個人護著了,也是機靈得很。”

黎書慧朝地上看了看,包住的笑抿了抿,沒出聲。

不知道郭老毛兒聽到這話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捶在兩邊的手反正是背到了身後去,人走幾步經過他和老張,站到最外邊,一臉嚴肅的朝遠處的大煙囪望著。那煙囪在那兒也有幾十年了,放眼望去圍著那一片全是老房子,從前說那一轉兒會被拆了規劃工業園,結果等來等去沒了信兒,老房子越來越陳舊,大煙囪卻被拆的只剩最後兩根。他見證了大片高低胖瘦的煙囪被拆,餘下的兩根菸囪也見證了他從米湯都喝不起,到現在老驥伏櫪。

多好的寓意,任千帆過盡,任年華似水,那些說老了就不中用的人,瞧瞧,是你從來就不中用,沒大用,而非老了才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