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有罪……”

弘曆見她惶恐得連話都說不順,方才明媚可人的笑靨也變成了惴惴不安的模樣,像小兔兒似的,心下憐惜,又覺得好笑,有意逗她:“你有什麼罪?”

小□低垂下頭露出一截白嫩細滑的脖頸,“奴婢……”想了半天竟說不出自己有什麼罪來,只好道:“奴婢不知道四阿哥經過,奴婢、奴婢還折了柳條。”

這算什麼罪,弘曆拳手放在嘴邊輕咳了一下,“你可在此時當值?”

她可愛地搖了搖頭。

“不知者不罪,我經過這裡又沒事先通知人,你有什麼過錯,再者折個柳枝也算不得什麼。”

她釋然一笑,叩頭道:“那是主子爺心善,奴婢叩謝。”

那笑顏嬌美清新得如初春的花蕾,弘曆心中一動,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在哪裡當的差,怎麼沒見過你。”

“奴婢高露微,負責後殿藏書室的清掃,分來毓慶宮才半年多呢。”

原來是去年方小選進來的,怪不得,自己這半年多來也很少到後殿,想看什麼書也是著人去取,去了也是待在東耳房的書室多些,難怪不曾見過她。“你可識字?”方才她隨口吟唱的是唐朝文人隱士常建的詩吧,氣質也不俗。

高露微恭順答道:“奴婢在家隨家父識得幾個,所以才分到藏書室當差的。”

能教出這樣女兒的包衣……

弘曆眼睛微眯,嘴角彎了彎:“哦,你父親是何人?”

“……家父高斌。”

“原來是高大人的女兒。你且起來回話。”他神色微動,聲音依舊清醇,不過聽在高露微耳中卻又覺得溫柔不少。

“是。”高露微慢慢站了起來,仍微低著頭,站在弘曆面前,那麼地纖柔楚質,淺碧色的□服裝在她身上一點也不能掩蓋她清新柔雅的氣質,反而更顯出她卓然出眾的天姿。

“高大人有功於朝廷,怎麼不請恩免選反送了你進宮當差?”在內務府當管領、主事,或由內務府出身入仕的包衣一般都會為家中女兒請恩免去小選或者使些銀錢在小選的時候使人撂牌子,這高斌倒是反其道而行啊。

“四阿哥不知,奴婢有個姐姐已經免去小選了,家父常常告誡我們,君恩深重,做奴才的當好差替皇上辦事是本份,不可恃恩生驕,不思回報。我們家得蒙皇恩已免選了姐姐,怎好貪多再免,若人人都這麼做誰來侍候主子們……反正奴才到了二十五歲也能放出宮與家人團聚……”她輕言細語地說著,態度恭順,然說話時的眉眼表情卻極動人,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枯燥無味,反而有種聽花解語的舒心。

弘曆笑了笑:“高大人真是忠誠厚實,從明天起,你調到——”本想說調到內書房伺候筆墨,可又想起裡面收藏有不少自己不欲人知的“東西”便又改口,“我身邊負責奉茶吧。”

高露微行禮身應道:“是。”

這事不過一刻鐘便傳到了富察。芙靈阿耳中,氣得她猛拍了一下炕桌,罵道:“妖精!”

“主子跟她動怒可不值當。”平嬤嬤親自給她端來了補湯勸道,“還是養好身子爭取早日懷上個小阿哥正經。”

“嬤嬤說得對,我只是氣不過這小妖精這麼快就……”雖然早有準備,真正聽到弘曆將她調到身邊服侍,她還是覺得心頭髮堵。

看著芙靈阿將補湯喝完,平嬤嬤滿意地笑道:“看來那小妖精也想在嫡福晉進門前搶先與四阿哥培養感情呢。”

這宮裡的女人就沒個蠢的。芙靈阿慢慢地也靜了心氣,掏出帕子拭了拭嘴角,“還好咱們見機快,不然等她近了爺的身邊又或再成長些日子,可就不好下手了。”

“那是,”平嬤嬤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冷笑道:“老奴為了保險可是給她備了好幾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