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想著昨夜瓜爾佳氏對她所說的話。

“雲珠。”帶著蔡嬤嬤來到辛夷塢,對著即將隨雲珠進宮的郭嬤嬤圖嬤嬤(圖門氏,是瓜爾佳氏一手培養出來的,為人少言寡語,手段卻極是厲害,很能鎮得住人,年齡比蔡嬤嬤小比郭嬤嬤大,約四十歲左右)囑咐了幾句後,便進了屋子裡,將早就備好放在紅木盒裡的春宮圖遞給了她,讓她睡前看看。

不用看雲珠也知道是什麼。臉上還是飛上兩抹霞紅,嬌嗔了一聲:“額娘。”

瓜爾佳氏摸了摸著她如水般順滑的青絲,頓了頓,還是問道:“雲珠,你喜歡四阿哥嗎?”那個相貌清俊氣質尊貴而溫和的少年,即便本身不愛招惹美色,女人也會不由自主地傾心吧?她的女兒要面對多少挑釁才能保證自己的地位安危啊。

雲珠微愕,想不到瓜爾佳氏會問這個,雖然內宅、皇宮看不見的血腥爭鬥已經說過很多,她還是以為這晚瓜爾佳氏會跟她講一些夫婦相處心得什麼的,或者再重新強調一次女人間的爭鬥——她這個額娘,總怕她生長的環境太過安逸,進了宮會被打壓、受氣。

“額娘。”她抓住瓜爾佳氏的手,認真道:“春和當了四阿哥的伴讀這麼久,您以為我會不清楚他是個什麼性子的人麼?您放心吧,我不會輕易將心交付給一個男人的,就算要交,他也不會是一個帝王。”還是個風流愛色的帝王,她又不是自虐狂。

這次輪到瓜爾佳氏吃驚了,再怎麼說四阿哥無論身份、相貌、才氣、能力都屬上乘,女兒居然也能不為這些迷惑,反而清冷地看透了這些所帶來的……這是幸還是不幸啊?怕女兒丟了心,迷了智,犯了後宅爭鬥大忌,可她這麼一說,這樣的人她都不心動,難道竟是註定了要冷心冷情地過一輩子?!“這——”

“額娘,你放心,我會活得很好,很幸福的。”雲珠彎了彎唇,重複了昨晚最後對瓜爾佳氏說的那句話,她的幸福,從來便不是愛情。

禮樂鞭炮聲中,儀隊開至紫禁城門外,眾人下馬步入,女官隨彩輿入,到乾西二所前下輿。雲珠在女官的恭導下入宮,在禮部司官的唱喝聲中,行各種大禮,到了合巹吉時到快才被贊事命婦引進新房,上合巹酒。

天色未暗,龍鳳燭火已燃,映著一屋子紅光華彩,弘曆怔怔地看著端坐床上的雲珠,她好似坐在紅霞彩光之中的姑射仙子,膚如皎玉,吐息如蘭,冠上的明珠寶石輝映著彩光,身上的鳳袍在燭光中美如流光焰火,可這些,都掩蓋不住她那如水般透明秀麗的姿容。

與她這個人相比,所有的珠光寶氣,庸俗如土。

與她相比,這世上的名花美人,都脫不了**凡胎的俗豔。

“新郎新娘該行合巹禮了。”有人掩不住笑意地出聲提醒。雲珠掀起低垂的眼睛,淺橫了呆立在跟前的人一眼,復又低下螓首。

真正是目如點漆,澄澈如秋泓,深邃如星夜,柔軟如流波。只這一眼,那《洛神賦》所形容的美便如嚼臘,什麼味道也沒有。

奇怪的是,她的這雙眼睛形狀並非多美,不是水汪汪的大眼,也不是俏麗的桃花眼,更不是嫵媚的鳳眼……也算是鳳眼罷,只不是那麼標準,它更細長,像淡淡的細細的水波……配上她的臉、她的眉、她的鼻和唇,真正完美極了。

這是他愛新覺羅。弘曆的妻子,是他執手一生,生同衾死同槨的人。他接過合巹酒,上前一步,“雲珠?”不是喊福晉。

雲珠唇邊綻出一抹羞赧的笑,優雅地接過酒,手慢慢舉高,與他相交,微仰起頭,喝下。細嫩的頰上立即浮上淺淺的桃暈。他看得極清楚,那肌膚真真嫩如嬰兒,沒有半點瑕疵,沒有半點脂粉。

可憐的弘晝福惠等人就算有心要來鬧洞房,也被雍正抓去太和殿進宴了。

今晚,乾西二所奏唱的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