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挑亮銀燭,調墨、潤筆、提袖、運氣;開始動手寫來,尚悲雲在旁打下手,卻也幫不上什麼忙,只看著洛小丁一個人忙。如此過了一個多時辰,方只臨好一封信。尚悲雲見洛小丁額上盡是汗珠,便道:“太晚了,若不然你還是帶回去……師兄總是信得過你的。”

洛小丁聽到外面的梆聲,竟已是四更天了,也不覺嚇了一跳,忙道:“那一封不臨也罷,有這一封夠了。”當下將信收好,剛好尚悲雲也要回去,兩人便一起出了龍驂分堂。

“元宵姐姐今兒生辰,你竟然到這時候才回去,該不會捱罵吧?”洛小丁邊走邊笑。

尚悲雲只是嘆氣:“沒有法子,晌午時同岳父岳母一起替她慶過生了,這些日子倒真委屈了她,好在你元宵姐姐不計較這些……”

外面的雪下得大了,雪片紛紛落下,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兩人冒雪並肩前行,路上再無他人,寂寂無聲,雪地裡只遺四行腳印,一路蜿蜒向前,雪落下,悄無聲息將它們掩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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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認錯】………

取松院的朱漆大門早已關閉,只外面兩盞大紅燈籠還亮著,洛小丁不好叫門,只有繞到後牆翻身躍入,躡手躡腳摸進書閣後面的小院子裡。

她儘量放輕腳步,不弄出一點聲響,走到門廊下推門而入,反手將門帶上,上好門閂,這才解下斗篷,正拎起來要抖掉上面的雪粒,忽聽對面有人冷冷道:“你終於回來了?”

“師父!”洛小丁手上一顫,幾乎把斗篷扔到地上去,方才從外面進來,一時間沒有適應,竟連屋裡有人都沒看出來。她竭力穩住心神,定睛朝對面看去,這才看清桌邊那團黑影。

“你去了哪裡?”李玄磯端坐於桌邊,雖是在黑暗之中,卻仍能感到他周身散發的威嚴之氣。

洛小丁低聲道:“我……我去見了薛師妹。”明知瞞不過,還瞞什麼?

“還去了哪裡?”

很顯然,她的所作所為已全然在師父的掌握之中。

洛小丁再不敢有絲毫隱瞞,只得道:“回來的時候順道去了龍驂分堂,看了大師兄。”

“好……很好,只是看一看便是兩三個時辰……你知道我在這裡等了你多久?”李玄磯的怒氣再也無可壓制,“等了整整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你同你大師兄有什麼話說?竟說了兩個時辰……”

火盆早已熄滅,屋子裡早已冷透,師父他竟然在這冷冰冰的屋子裡等了兩個時辰。洛小丁不敢應聲,抱著斗篷慢慢走到桌邊,將斗篷搭在椅背上,低聲道:“師父……我先點上燈。”這是央告的語氣,也許屋子裡有了光亮,師父的怒氣就會漸漸平息下來。

“點燈?你還嫌不夠麻煩……好,你去點燈,順便再把這院子裡所有的人都叫醒。”

洛小丁雙腿發軟,連聲音都開始顫抖:“師……師父……我……我錯了。”她自知難過此關,只好低頭認錯,走到他面前,雙膝一彎,便要跪下去。就在她跪下去的瞬間,李玄磯忽然伸手過來,一把捉住她手腕,輕輕一抬,洛小丁只覺一股大力襲來,便再跪不下去,只能半蹲在他面前。

“你心裡根本就不認為你有錯,又跪什麼?”李玄磯的手指冰冷,攥住她的手腕緩緩收緊,越來越用力,洛小丁只覺疼得鑽心,彷彿骨頭都要被捏碎了,卻只能咬牙忍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你大師兄身邊已經有了元宵……你還在盼什麼?”

“師父!”洛小丁被這話驚得魂飛魄散,師父怎麼知道?她心裡想什麼,原來師父都知道。

李玄磯的雙眸在黑暗裡燃起幽火,痛切而憤怒:“以為我不知道?自從你大師兄成婚後,你便一直悶悶不樂……無論我怎樣……”他的話陡然頓住,無論他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