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文明史上找不出第二例的男性對女性的集體奴役、集體性施暴。那些女人屈辱地活著,她們只是洩慾的容器,這也是世界婦女史上最為慘痛的一頁記錄。東方的慰安婦制與西方納粹的屠猶,是法西斯背離人性的妄念和行為,是二十世紀踐踏文明世界的罪惡又下流的兩大罪狀,而尤以慰安婦這種完全違反人類兩性倫理的*制,給受害民族心理層面和人類心靈帶來恥辱的深重,它遠遠超越了人類的道德底線,它使人們反思,我們的人性究竟離*還有幾米?

這些受害的女人,即使苟活,也多是嫁給鄉村或城市裡的邊緣人,或是殘疾或是年齡大的死掉女人的或好吃懶做的遊手好閒者,她們的一切,都在日本人的醜陋裡崩潰了、毀滅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無望的正義(7)

一九九六年七月,劉面換到日本出庭,這是她第一次出庭,律師在中國曾和她一起練習三次,到日本又反覆練習,直到開庭那天,最後她不耐煩了,同一個問題要問幾遍啊?我想,這不是不耐煩,是每次的回答,就讓劉面換又重回那被侮辱和被損害的地獄裡一次。

然而讓人想不到在法庭上,雖然她泣不成聲,但在律師的鼓勵下,她帶著陳述書無法表達的悲痛和哀傷做的陳述,氣勢壓倒了法庭。後來劉面換作為倖存者在加拿大首都渥太華的國會山出席聽證會,令不少人淚灑當場。

但最後,日本法庭以國家無答責,而使這些被侮辱被損害的靈魂敗訴,茫茫十年,劉面換曾到日本數次,作為一個年近八十的老婆婆,她到曾給她無數夢靨的國土,她的內在的痛和堅韌,非是一般人所能比擬。

第一次劉面換到日本的時候,她的陳述書上的名字是“劉面換”,但是身份證明卻是“劉面煥”,煥發的煥,有熟知中國情況的人說,人名不會用“換”,律師團以為是錯誤地把“煥”寫成“換”,於是就向法院申請將原告的名字改過來。但後來知道劉面換的鄉村風俗和父母的希望特意用“換”,表達對女兒的愛意時,這些日本律師為自己的粗疏感到羞愧,一再道歉。

在日本法庭講述時,郭喜翠不講受害的核心部分,律師也問不出來,只是說被強暴“身體極度變壞”,然而誰知郭喜翠突然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在許多日本兵面前,我的下半身被切了!”

在法庭詢問之前的準備中,她從來沒提過這件事。有些慌亂的律師忙問:“你所指不是腿,而是難為情的地方,對嗎?”就是在法庭上郭喜翠初次公開了*被切的事實。傷口未做處理而化膿,她動彈不得,最終被放回家。後來才知道,所謂“被切了”,實際上是日本兵將兩腿強行拉開,*被撕裂了。像這樣具有震撼力的事實,如果不是她自己想說,任是誰也問不出來的。

在日本國土上,這些普通的中國鄉村的老婆婆,以自己的屈辱喚起人類對自己曾犯下的罪能有所反省,正義、懺悔、尊嚴、平等、良知、同情,這一切不只屬於某一部分人和某一種族,它應該是我們人類生活的一部分,在我們的現實關懷之中。

人們說文章寫作,最困難的莫過於寫對話,沒有描述,沒有渲染,絢爛歸於平淡,但我們從一篇法庭證言裡,能感受到一些什麼呢?這是一個跨時空的對苦難的追憶和追尋,裡面膿血斑斕,下面就以劉面換婆婆在日本的法庭證言立此存照:

時 間:一九九六年七月十九日上午十一時

地 點:日本東京地方法院民事一○三號*庭

審判長:你到日本法院想說些什麼?

劉面換:我是作為中國人的戰爭被害者到這裡有話要講,我要讓日本的年輕人聽聽日本軍隊幹了些什麼壞事,想在這個法院打壞蛋!

審判長:你怎樣知道來了日軍?

劉面換:服裝和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