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出去吧。”

“是。”

那士卒一退,眾幕僚俾將校尉都一瞬不瞬地看著蘭陵王,等著他地決策。

安靜中,那個年輕的文士幕僚徐徐說道:“郡王,方某以為,我等還是再拖它個幾日才好。”

對上眾人刷刷投來的目光,他咧著雪白的牙齒,如狼一樣森森笑道:“只有周人走投無路時施救,才能顯出我等功勞之大,郡王也才能憑這一役,便威震天下”

他搖頭晃腦著,還要再說什麼,蘭陵王卻舉起了手。

手這麼一舉,四下再無聲息,所有的目光完全集中於他。

垂眸盯著地圖,依然戴著面具的蘭陵王毫無表情,“立刻準備,馬上出發”

“可是郡王”那文士顯然有點急。

蘭陵王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方家郎君何必著急?”他右手一劃,沉沉說道:“我可沒說,一定要到武威城,與宇文護那個老匹夫一起守勞麼子城”

眾將領雙眼刷地一亮中,蘭陵王已黑袍一甩,大步走出。

武威城一日比一日艱難了

突厥人的幾十架投石機,沒日沒夜的向城牆投著巨石。而宇文邕從國內帶來的二十萬精銳,雖然個個悍勇,可他們卻沒有勇氣就此衝出城門,在外面廣闊的天地與突厥人一對一的廝殺。

這種憑著城牆,被動的廝守中,宇文護還在那裡振振有詞,“他突厥人破了城又怎麼樣?我有二十萬精兵,就在武威一郡,拖也可拖死他們”渾然不顧突厥人一旦攻入武威,會對武威百姓燒殺搶劫造成的巨大傷害。

——只要是平地上,誰擋得住突厥人邊搶邊走,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的狠辣?

在極度的失望中,還沒有忘記在宇文護面前裝拙的宇文邕,私下裡已把希望寄託在高長恭身上。

夜晚,他會看著塞外廣闊的大地,向張綺認真說道:“依朕看來,只有高長恭才敢與突厥人在城外一對一的廝殺他士卒精良,定可獲勝朕需要一場勝利來挽回士卒血氣。”

有時,他也覺得這樣把希望寄託在一個外人身上有點不妥。最重要的是,那個外人未必願意為了他們周國的江山,而把自己的心血和兄弟一一填入突厥人的馬蹄下。因此,他會細細地詢問張綺,關於高長恭的個性和為人。

在一種沉悶的,讓人窒息的期待中,高長恭卻沒了訊息

他失去了音迅

明明使者都回來了,還說,高長恭應允了,可就是久久不見那五萬黑甲軍過來

在周人與突厥的守城戰中,一日一日傷亡巨大,在周人越來越士氣低迷,夜晚時甚至出現了士卒在那裡放悲音中,宇文邕的臉一日比一日陰沉。

他沒有宇文護那麼樂觀。就他看來,以周人現在計程車氣,一旦城破,最有可能面臨的是大面積的潰敗和士卒逃亡

最強大的隊伍和最了不起計程車卒,最熟悉這方地形的人,只要士卒出現潰敗逃亡,哪怕是孫武重生,也迴天無力

如果再不能出現一次勝利,哪怕是一個小勝來挽回軍心,他已經可以看到周國全面的潰,敗了

焦慮,煩躁中,宇文邕令張綺反反覆覆地奏著《春風曲》《悠然行》,可都沒用,沒用。

宇文邕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渴望一個人過,甚至那個人,還是敵國宗室

就在這種難言的壓抑,沉悶中,突然的,一陣腳步聲傳來

“陛下——”

因傳報的人聲音中充滿了驚喜,宇文邕不由騰地站起,好一會他才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地發出,“什麼事?”

“高長恭有訊息了”

“說”

“他們已深入突厥後方,在斬了來援的八千士卒後,將於後日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