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幅幅剪影,似乎很美好,但也很凌亂。但老年時她躺在床上,用乾枯的手抓住我的手,安詳的說著家長裡短的話時,那殘褪的樣子,卻始終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秦越再次默然,道:“無論如何,你的心魔……”

程鈞道:“過去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我曾經有心魔的事,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但心魔退去,並不代表我就不迷茫,我跟她前三十年,除了晚上修煉,再沒看過道書,再沒研究過法術,再沒關心過修界。但後來那十多年,我是常常道書不離我駛想看看道在哪裡,只有知道天道的方向,知道生死的界限束限,我才不會感到太過恐怖()。”

秦越突然有些後悔,不該一時好奇,跟程鈞談起這個沉重話題。窺探程鈞內心是有極大風險的,若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一自己犯了大忌。

程鈞卻不理他,道:“終於那一日還是來了。當時她躺在床上,雖然不言語,但我們兩個都知道,這段姻緣也走到了盡頭。我站在她床前,拉住她的手,問道:‘你還有什麼遺憾,什麼放心不下的麼?,她想了想說道:‘沒有了。這五十年來我很快活口不過我還有話要跟你說。你扶我起來。”

“我扶起她,她道:‘我枕頭下面有一本書,我看著挺好,已經鑽研了許多年,現在就留給你了。,我沒想到她還看書,忙往枕頭下面一摸,果然摸到一本書,正是《太玄經》。”

秦越奇道:“是一本道書?”

程鈞道:“正是。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道:‘我幼年時討厭修道人,只覺他們不知所謂,到得老來,終究也入了這個局。只有知道生死間大恐怖,才知道修道的好處,讀了道書,便覺得這是天下的大道至理。我一生無法修道,這道書與我無緣,卻是天生為你準備的。我見你收藏的道書,上面都有許多批註感悟,我看也看不懂,只知道你是有大造化的,你若不去修道,實在是可惜了。我若果真賢惠,就該勸你去求道問心,但我不過一個自私的小女人,總想著,我的一生不過數十年,你陪了我,等我去了,再去修道,總也不耽誤你口你告訴我,我耽誤你了麼?”

“我當時說不出什麼滋味,道:‘沒有,若沒有這幾十年的時光,我早已被心魔纏身而死。說來是我對你不起,和你在一起,也並非全無目的。我拿你磨礪心魔了。,她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想要活得長些,多享受安閒的時光,又怕活得太長,耽誤了你。就把這一切交給上天決斷了。虧煞了上蒼有眼。他叫我不受丹藥之力,就是想要誤你,終究誤不了多少時光,上天果然是這般公平的。生死間有大恐怖,我先行一步,路上雖然害怕,但希望你永永遠遠別來找我。”他頓了頓,良久沒有作聲,過了一會兒,才道:“然後她就去了()。”

說到這裡,他並沒有再說出什麼話來,只是心中自想道:她去之後,我在她遺物中找出許多丹藥,都是我送給她延年益壽和調製容貌的。她一枚都沒有服,自然是為了不再多留時日。到頭來我也不知道她是不能吃任何丹藥,還是隻為了我,不肯吃任何丹藥。

俟去休!去休!

程鈞突然雙目圓睜,伸手一撮,一團火焰騰騰昇起,手指et一彈,一點火星濺上畫卷,登時火焰騰起,將那三尺卷幅捲入火中。

秦越大吃一驚,剛剛他還訴說自己與妻子相聚的快樂時光,怎麼一轉眼間就放起火來?他還以為程鈞失手,上前道:“程兄,這燒得麼?”

程鈞道:“這一日來,我畫了十張,已經燒了八張了,這有這兩張,我猶豫數次,仍是不能下手,可見道心不堅固,念頭不通明。如今我想通了。”

終於想通了!

俱往矣……

子若是他的前世的妻子,也是他前世人生中最重要的回憶,但終究只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