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況且,革命的最終目的不過是為了使身體更強健。鞠斯特以下面的話結束他在人民代表大會上的滔滔雄辯: 革命好像是珀利阿斯的女兒:把人類的身體肢解;只是為了使他返老還童。人類再從血鍋裡站起來的時候;將像大地從氾濫的洪水裡湧現出來一樣,生長出強健有力的肢體。我們會像第一次被創造出來一樣充滿無限旺盛的精力。(長久不息的掌聲;一部分代表激動地站起來。) 讓身體重新健碩後幹什麼?追隨羅伯斯庇爾的現代思想家、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革命思想之父馬爾庫塞回答說:為了Xing愛的自由享樂。羅伯斯庇爾們不是與妓女瑪麗昂的生存道德觀最終一致嗎?自然機體——Physik這個東西,就是自然而然要享樂;身體的自然享樂是自然如爾;生存原則和國家原則都要建立在自然享樂這樣的終極目的之上。這樣看來;丹東與羅伯斯庇爾的思想分歧就僅在於選取返回自然人性的方式不同而已:或者以享樂適性;或者以道德加恐怖的革命適性。 丹東和羅伯斯庇爾站在同一張人義論的板凳上:用身體來為身體稱義、為身體的不幸辯護。但倆人的人義論板凳的樣式不同,後果已經是巨大的歷史差異。享樂適性倫理依據的是自然之理,人民公義的恐怖的革命適性倫理卻製造了一個世俗的神性之理(人民公意)。丹東反駁以人民道德的名義殺人的正當理據是每一個身體的自然權利:人民公意依其“應然”殺人之所以不正當,並非因為它殘忍或傷及無辜,而是因為在斷頭臺上操革命屠刀的人與被殺的道德敗類有同樣的身體。對於羅伯斯庇爾來說,人民公義的恐怖不過是為了消除人的身體上的痛苦,人民民主專政的正當性還是基於畢竟屬於身體的感覺,而非超身體的“應然”。&nbsp&nbsp txt小說上傳分享

用身體為身體稱義引致的絕望

畢希納搞清楚這一疑點後,自己的身體不知怎麼的,有些發抖。 原來,畢希納發現:丹東和羅伯斯庇爾在思想衝突時把各自的人義論邏輯發揮到了極致,結果都撞見了魑魅魍魎的虛無。畢希納好像自己撞見了這些虛無的魑魅,禁不住不寒而慄。 事情分別是這樣的。 丹東最終發覺,自己為之辯護的自然性身體不過是一團肉身物質。這一發現令他絕望得要命: 我是個無神論者。物質永不消滅,這真是個該死的定理!我也是物質,真是太悲慘了!……虛無已經把自己殺死了,創造物就是它的致命傷,我們是從它的傷口流出的血滴,世界是墳墓,讓它在裡面腐爛。 本來,上帝從虛無中重新創造人的生命,用犧牲自己的生命將人的生命與虛無隔離開來。美好的生命,不是從這個世界本身的自然結構中生長初臨的,而是上帝的犧牲從虛無中救護出來的。一旦上帝被認為應對世界本身的自然結構的無情無意負責,人的生命就重新跌入虛無的懷抱。在虛無懷抱中的身體不過是一個幻想女郎,她的享樂不過是物質的幻影。這一發現使丹東對享樂的身體失去了信賴,要把自己的鼻子堵起來;覺得自己的身體因跳舞太多已有了難聞的汗味。 羅伯斯庇爾對丹東已經不耐煩了,不願再跟這個自己手掌中的死人坐在一起聞他的臭味。他對鞠斯特說,“明天就動手!不要把死前掙扎這段時間拖得太長!”他還批示不要公開審判,因為法庭辯論對人民民主的國家是危險的,“是對自由事業的罪惡性侵犯”。就在做出這一政治決定的這天夜裡,羅伯斯庇爾發現,自己不惜犧牲他人的身體來推行道德加恐怖的民主專政,本來是為了救別人的身體(積極自由);結果自己成了“鮮血淋漓的救世主,只知道把別人送上祭壇,不知道犧牲自己”。羅伯斯庇爾把自己與耶穌作了比較: 聖子耶穌用自己的血解救世人,我卻要世人自己流血解救自己。聖子從痛苦中嘗受歡樂,我要嘗受的是劊子手的痛苦。我和他比起來,誰比我犧牲的精神更大?……真的,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