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繼續朝上,還有快見底的紅酒瓶,一旁的高腳杯中盪漾著妖嬈之色,男人的手指握著杯壁,這雙手的主人她再熟悉不過,清靜卻不乏剛勁,骨節突出,彷彿蘊藏著不可估量的力道。

直到她看清男人冰冷的面容,她的呼吸忽而凝固,時間彷彿在那一刻悄然精緻,她看見他面色頹然,深眸裡已如荒蕪,晦澀的毫無生機,可他看她的目光竟能那麼冷,冰冷的如千萬支暗箭直嗖而來,撼著她無法動彈。

可是,她必須走近他,才能將他的面容記在腦海裡,或許,是最後一次真真正正的湊近他。

迎著他的視線,她偽裝的若無其事,故作出一絲疏離與冷漠,而看著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眸,她鼻尖酸澀,丟失的那個手機裡,藏著九十八條簡訊。

三十二條內容只有三個字,他問的最多的是‘在幹嗎’,說的最多的是‘你走神’,可最動聽的卻是那一句‘我想你’;

還記得他在她筆記本里藏著一張金卡,仍舊簡訊告知她:把剩餘的房貸還上;

還記得她冷言的拒絕惹的他不快,他一句他莫之城送出的東西,從沒收回的道理;

整整九十八條簡訊訴說著這一個月來他們之間的親密無間,可他們不是朋友,不是戀人,更不是愛人,她是他的宿敵,她卻在敵人懷中無恥的萌生了不知名的情愫;

記憶浮光掠影,宇晨哥說那年春夏交替之際,孤兒院裡的籃球場上邊新生著綠草,她靜靜的坐在那,看著球場上的摩拳擦掌,葉勝寒的白色襯衣在奔跑中飛揚,少年躍起,一記漂亮的三分球,在晚風中如破曉撞入她心口;

——鈴蘭,這些你都還記得,是不是?

是的,她都記得,十七年的默默守護,一個月的纏綿繾綣,猶豫中她彷徨、躊躇中她迷茫,在這一刻她心中落下了答案。

是的,她已經落下了答案。

葉鈴蘭順道止下了步子,與他莫約幾步之遙,男人不言不語,握著杯壁的手指緊了又緊,彷彿所有的怒意不得宣洩,又極力隱忍唯恐失控。

鈴蘭輕哼的一笑過,只淡淡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一個人坐在餐廳裡,燈也不開,嚇倒我了。”她的聲音很輕,軟軟糯糯,柔若無骨:“菜都涼了,怎麼都沒動一口?”

莫之城冷冷的看著她,在良久的沉寂裡,只道了句:“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

那一瞬,鈴蘭眼底的濡溼控制不住的顫慄,可是,她深深呼吸,逼回那些原本要掉落的淚水,只聽見他又重複道:“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

她想盡辦法阻止葉少爆出‘醜聞’,這是對他,她能所盡全力的彌補,同樣她要離開他的身邊,離開他的視線,這樣的結局,對彼此而言,會不會更好點?

她喃喃:“是!”

話音剛落,未料到男人嗖的一聲立身,悲愴的凝視著她,彷彿要將她挫骨揚灰,不,他簡直就要剜開她的心,看看她的心到底什麼做的:“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他好似不敢相信這樣的答案從那個女人唇中溢位。

“是!”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

“怎麼了?不捨得嗎?我今天來,就是要當面和你說個清楚,還是你莫先生是出爾反爾,不守信用的真小人?”鈴蘭笑看著,眼底朦朧成淚盈,將他的面容化做重重疊疊的影子,她仍舊在笑著,笑的眼淚濺飛了一地,即便看著他額前的青筋一跳一跳,那眸光銳利要殺了她:“你忘了嗎?你說過求愛這種事情得兩情相悅,你情,我不願,何必呢?”

“我在問你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葉鈴蘭!!!”男人的固執化作一聲厲吼,撼動著整個別墅,

“是,是,是,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莫之城,”終於,她再也無法偽裝的低吼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