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唐軍不可能孤懸漠北,陛下可趁唐軍退走之機,襲取龍化州、儀坤州,斷李嗣源之補給,二州皆為契丹舊地,必有內應,此城不難破,李嗣源後路失守,必不能支,臨潢府之困可解,有臨潢府在手,陛下依然大有可為。”

陳元義說的慷慨激昂,阿保機聽的聚精會神。

現在的阿保機最希望聽到的就是“大有可為”四個字。

一陣寒風襲來,火把明明滅滅。

忽然之間,“鏘”的一聲,陳元義手中的彎刀化作一道厲芒,直劈阿保機的脖頸間。

匆忙之中,阿保機伸手去擋,血光乍現,一支手臂飛向夜空。

阿保機一聲慘叫,“你、你竟敢行刺朕!”

兩個親衛匆匆趕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便被陳元義砍死。

其他人要麼沒聽見,要麼當沒聽見。

皮室軍是從契丹八部以及奚漢室韋烏古諸軍中挑選的,扶余府大戰,從阿保機不敢直面高思繼時,他的威信已然消散。

人心散了,便不是短時間內能找回來的。

陳元義冷笑道:“沒有人會來救你了。”

一刀斬下,阿保機的大腿上中了一刀。

阿保機痛的臉皮都在跳動,“你、你,朕待你不薄,為何反我?”

“你可曾記得蕭存思、趙敬衡、陳元胤……”陳元義冷冷道。

其中一人還是他的親弟弟。

阿保機一臉茫然。

“十一年前,我們三十八兄弟來遼東刺殺於你,他們用命換我活下來了,他們三人被你生俘,千刀萬剮,哀嚎三日才死,你說我能不為他們報仇嗎?我不怪你殺他們,殺人者人殺之,但你不該虐殺他們。”陳元義的臉也在挑動、扭曲。

阿保機睜大眼睛,這些年耶律曷魯一直在提醒小心陳元義,不過那時候的阿保機正處在人生巔峰,不覺得一個漢人能威脅到自己。

雖然也時常提防,但誰能提防十一年?

誰又能隱藏十一年?

十一年的仇恨,又是何其猛烈。

“你、你不要殺朕,我們一起東山再起,朕與你平分漠北。”一代梟雄居然求饒了。

陳元義笑的前仰後跌,“阿保機,你且看看今日天下,安有你容身之處?契丹已經完了!我當時勸你與翻身一戰,也不失一代雄主,至少能死個體面,原來你也不過是膽怯之輩。”

“你不要殺朕,不要殺朕……”阿保機閉上了眼,痛苦的呢喃。

“你去死吧!”

一陣夜風吹來,火光明滅,彎刀劈下。

但地上也暴起了一道刀光,且比陳元義的刀更快、更狠、更陰險,時機也更精準。

陳元義的刀飛了,手腕也飛了。

阿保機像一隻受傷的野狼一樣死死盯著面前敵人。

“你去死!”斜劈一刀,試圖將陳元義一刀斬作兩段,但因為失血過多,氣力不濟,刀鋒卡在肩胛骨上。

陳元義悶哼一聲,抓住這個唯一的機會,爆發出身體最後的力量,死死抱住阿保機的腰,兩人一起摔倒在黑泥中,彷彿野獸一般扭打、啃咬,最終兩人都一動不動。

漆黑的夜裡,傳出鬼號一樣的笑聲,斷斷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