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兩三個荊南軍才能抵擋一個戰兵。

“破賊!”一個戰兵身體被六七根長矛刺穿,仍舊掙扎著揮砍,長矛抽出,帶著鮮血與內臟,戰兵在倒下的前一秒,還在揮刀。

然而就在荊門城岌岌可危之時,城上一軍忽然殺出,以矛陣推進,攻上城的輔軍沒有完整陣列,自然不敵,被推下城牆。

接著就又是慘烈的登城戰。

大戰三個時辰,荊門城依舊屹立。

李曄鳴金收兵,下令營救傷亡將士。

戰兵的表現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期,想要一戰攻下十萬人鎮守的重鎮,顯然是痴心妄想。

時間是站在李曄這一邊。

接下來幾天,唐軍每日出戰兩三個時辰,戰兵輪番攻城。

在充足的後勤和療養體系下,戰兵計程車氣越打越旺,身後即是皇帝,身後即是大唐,他們自然沒有怯戰的理由。

李曄一路雖然搖搖晃晃,但落在將士心中,卻是未嘗一敗。

十幾天的功夫,荊南軍終於意識到,唐軍這是在戲耍他們,真正的精銳還沒有出手。

而這十幾天功夫,荊南已經大變天。

江漢平原除了江陵,全部被聯軍攻陷。

劉知俊猛攻江陵,守將鄭準抵擋不住,開城投降。

李曄望著天空中南飛的大雁,天氣又開始寒冷下來,荊南戰事也差不多到了收官的時候。

這場戰爭,在沒有梁軍的介入,本身就沒有多少懸念。

而實際上,成汭算是被朱溫賣了。

但他引兵北上的時候,梁軍的主力已經摺返光州。

當然,成汭也有自己的野心,襄州,或者南陽平原都在他野心之下。

為了這場大戰,李曄耗費的力氣遠在攻伐荊襄之上。

單是青壯就出動了四十萬,加上十二萬唐軍,動用了五十萬人,這大半年來,耗費的糧食就有一百萬石,錢帛超過六十萬緡。

若非河隴源源不斷的輸血,唐軍早就撐不下去了。

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唐皇帝宣喻荊南將士,成汭欺君罔上,罪在不赦,陛下有好生之德,不願荊南血流成河,爾等可開城投降,既往不咎,有擒殺成汭者,黃金三百兩,連升三級,荊南已復歸大唐,父母妻兒皆在家中翹首以待,爾等勿要執迷不悟。”

一封封勸降書射入城內。

這是李曄最後的通牒。

成汭已經沒有資格站在李曄面前。

然而令李曄沒想到的是,過了兩個時辰,城中沒有任何動靜。

李曄嘆了一口氣,“攻城。”

這一次是唐軍正兵,每一個人的名字都記錄在樞密院的兵備志中,所有戰功都被軍功曹記錄在案,所有武賁的名字都刻寫在天心閣的四面牆壁上,而陣亡者的英靈收容於大唐忠魂碑。

有忠魂則有軍魂。

李曄親自擂起戰鼓。

天地間的肅殺之氣都在戰鼓聲中凝聚,灌注在唐軍身上。

彷彿整座荊門城都在秋風中瑟瑟發抖。

“敵軍雖有十萬之眾,但在我軍面前,不過土雞瓦狗!”李筠親自督軍而上。

杜晏球持刃在左,辛四郎持盾在右。

投石機彈如雨下,神羽都箭如飛蝗。

就在唐軍吶喊著將要登城的時候,城牆上的守軍卻忽然扔掉了武器,跪伏在城上。

城門“吱呀”一聲開啟。

成汭自縛全身五花大綁自縛出城,一路哭嚎著“陛下吶,臣有罪,臣糊塗啊。”

李曄頓時像吃了一隻蒼蠅般噁心。

都打的昏天暗地了,才想起來要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