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面的場景看起來,簡直駭人。

裡面的光線很暗。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佛像。

祂屹立在大殿的正前方,有五米之高。

祂的手裡端著缺口破碗,臉上露出誇張的笑容,油膩的牙齒吐在外面。

祂沒有嘴唇,右手還拄著桃木柺杖,左手放在後面。

宛若垂暮老人,佝僂著背。

白塵然眉頭緊鎖,這與其說是尊佛,倒不如說是一頭豬妖。

陰暗的角落裡堆積著骨頭,還有潮溼的蜘蛛網。

鼻頭微動,空氣中散發著陣陣惡臭。

這些修道人皆在這裡的環境誦經唸佛。

這裡就像是個膳堂,又像個茅房。

佛殿神神莊嚴,可這裡面卻充斥著各種噁心物,動物的排便。

影影綽綽能看到還在蠕動的蛹蟲。

整個大殿充滿著怪誕,詭異。

白塵然頓感惡寒,他想起袛王的幻境三問。

裡面的諸多佛魔湧入腦海。

無面佛陀,肉身泥相,這豬佛像倒有點祂們的影子。

卻有點不同。

就像是個劣質品。

微微頷首,他這才看向佛像下方的人影。

那人右手成掌側立,左手一顆一顆移動著念珠,面對著白塵然的方向,微微閉目,好似假寐。

他雙腿盤膝坐在蒲團上,臉上兩坨肉掛在臉腮處。

座下數十門生與他一樣,正襟危坐著。

他們面對著方丈,排成幾排,手中拿著木敲。

“咚咚咚!”

敲打著下面的木魚。

“幾位道生,久等了。”

睜開眼睛,方丈笑著開口,刺耳的聲音如同指尖劃破黑板。

他還不知道這等術法對白塵然根本沒有用,以為在白塵然他們眼中,這裡是莊嚴的殿堂。

李落蘇局急促不安,他看的到。

李落蘇母親倒沒什麼表情。

大黑山在疑惑地摸著頭。

“我乃修之一途是『禽道』,喚為肉和尚,道生身上的氣息有些陌生,敢問道生修的是何種道途?”

“呵呵。”白塵然喉嚨發出輕笑。

“山間一野修,只是掌握了一點小小的術法,沒有歸屬的『道源』。讓方丈見笑了。”

看著白塵然身上鮮豔的戲袍,肉和尚低著首,陷入了沉思。

他又把目光看向後面的幾人。

一個婚袍女子。

身上術法的氣息很淡,沒有必要在意。

鵝黃色大衣女子。

妥妥的一個凡人,更不需要在意。

一個…六條胳膊的……凡人?

不對,他也是修道者,不知是何種道。

最後,他再看向白塵然,眉頭一皺。

“哈哈。”他打了個訕笑,“幾位在我這留宿,那我必定會好好款待,我們肉佛寺已經很久沒有修道之人來了。”

“我一定會讓幾位『道』友賓至如歸。”

“多謝方丈的好意,外面天寒地凍,我們已經受凍受涼,還請為我們準備房間,先讓我們小歇一下。”

“這是自然。”見白塵然不想再聊,他同意道。

然後馬上揮了揮手,對著門徒吩咐,“來人,送他們去客房。”

一位離得近的肉佛豬站起身來,轉過身,臉色虔誠。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請跟我來。”

他雙手合十淡淡開口。

他們都是統一的身材,臃腫。

說著,他走過白塵然,先一步走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