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轉頭看了一眼還在東張西望的李昔,有些無奈道,“等下見了父皇,你不可這樣無禮,記下了?”

無禮?

好吧,不看就不看,名頭還冠得這麼大。

李昔應下,這時有內侍傳報:“魏王殿下,您可以進去了。”

李泰略一點頭,偕了李昔,一前一後進了殿門。

“兒臣見過父皇。”

“小人叩見皇上。”

“嗯,平身。”這是李昔聽到過的,最好聽的男中音。

李昔方才一進門,就聽了李泰的話,沒有東張西望,更不敢抬頭看。此時,李世民讓她平身,她也不好再低著頭象犯了什麼大錯似的,目光往身側的坐椅上一瞥,發現那裡坐著的竟然是她的便宜老爹李道宗。

她對著他扯唇一笑,正要與他打招呼,卻被他丟過來一記警告的眼神,怔住了。

“咳……”李世民清了清嗓子,將幾人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道:“李昔,方才據你父親所講,你不過讀了半個月的書。如今就可以作詩寫字了?”

就知道櫻桃宴後,會有人拿此做文章。幸而她早已備足了功課。

李昔對著李世民一禮,道:“回皇上,此詩並非小人所做。是小人在任城時聽一路人做得此詩,偶然記下的。這字嘛……其實小人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練習了,只是父親一直忙於戰事,不知情罷了。”

李世民聞瞥了李道宗一眼,後者已紅了臉。

“嗯,這字寫得不錯。師從何人吶?”李世民見殿前的小兒不卑不亢,全然沒有初見帝王時的拘謹與小家子氣,頓時心生喜歡之情。

“回皇上,小人是自行練字,原有一本顏體字貼,後在遷居長安的路上遺失了。”李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著瞎話。

李世民挑眉,冷笑道:“遺失得還真是時候。朕且問你,這顏體字又出自何人之手?朕怎麼從未聽說過。”

“回皇上,聽說是出自顏真卿之手。小人也是偶然得到的字貼,並未見過他本人。”李昔挺了挺脊背,繼續說著瞎話。

偶然,怎麼就這麼多偶然讓她遇到?李世民有些氣結,半晌,沒說一句話,一時間氣氛冷了下來。

李泰彷彿沒有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自若地喝著茶水。可若仔細看,便會發現,他的眼中隱著一層薄薄的笑意。自從喻文堂,他讓侍衛回去把她丟在地上的草紙撿回來的時候,那一刻,他就知道這個小子不一般。竟然故意拖延時間不交卷紙。難道魏王府的櫻桃宴就讓她這麼不屑參加嗎?

而坐在對面的李道宗卻如坐針氈。

這丫頭說的,他竟然一點都不知情。不知是真有此事,還是在哄騙皇上。如果是後者,李道宗不禁呼吸急促,汗意涔涔,後果不堪設想啊……

李世民靜靜地望著李昔那張自顧低垂的面孔,小小年紀卻是狡猾異常。話說得很是圓滿,將一切後路都切斷,讓人很難驗證她說得是真是假。他暗歎道,李道宗一向忠厚木訥,什麼時候養了這樣的一個心思縝思,巧舌如簧的女兒。即便是他的嫡長女李雪嫣也不如她這般。

“你抬起頭來,讓朕瞧瞧。”李世民語氣淡淡,聽在李泰耳中卻有著一絲無奈地意味。

李昔哪知李世民心中是怎麼想的。能見見這個一代明君,機會難得啊,她連忙抬起頭向上看去。

濃眉、深眼、鬍鬚微卷、英俊而不失勇武。他的眼神好像能看進人的內心一樣,目光中透著睿智和冷靜。身上隱隱透出掌控者和上位者的氣勢。同時,他又帶著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氣質,顯得他魅力十足,很是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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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書友Apfelschorle的粉票票,積分滿600分,加更一章。暫時欠著,週末補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