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誰的歌,她唱出來時,往往會加入一點自己的改編,於是就變成了自己的味道。

她最拿手的是《執著》和《乾杯,朋友》,以及周嫫的《空想家》,但她唱出來的味道,卻總是帶著一抹淡淡的傷感,叫很多來酒吧裡借酒澆愁的人越聽越鬱悶,於是就屢屢有人會吵著讓她下臺——而每到此時,她就會站起身來道個歉,然後提前下臺。

當然,這樣一來,這一天就是沒有表演費的。

演出結束之後,她偶爾也會在酒吧裡駐足片刻,有時候是欣賞一下其他歌手和樂隊的演出,而還有些時候,則純粹就是因為老闆請了她一杯酒,她就會在吧檯坐下,慢慢地喝著酒,觀看別人那火爆之極的演出,心裡有些淡淡的茫然。

然後,她會再蹬上**站地,趕回自己那間小小的房子。

中途她會跑去還在營業的超市去買點菜和水果,回到房子之後,踏踏實實地自己給自己做一頓飯,來犒勞自己這忙碌的一天。

飯後,她不會再唱歌,只是會熄了燈躺在床上,聽著門外通道里偶爾響起的腳步聲,聽著隔壁男女瘋狂地嘶吼聲,以及對面房間註定會響起的吉他聲。

這樣的生活,平淡,但並不枯燥,只是有些叫人看不清前路。

她已年過二十,在這個年代,不是說年過二十的女孩子就非得結婚,但至少你得有一個不結婚的理由。

而她沒有。

她只是喜歡音樂,想要嘗試著往這一塊兒去發展,但其實她自己心裡很清楚,她不是科班出身,沒有任何可資利用的人脈,而且就連嗓音都不是受大眾歡迎的那種。

所以,每次跟家裡通電話。媽媽總是催著說,回家吧,回家吧,回家老老實實找個男人嫁了,生兩個孩子,你就不會老是東想西想了!

而每到那時。她總是無言以對,到最後只能匆忙結束通話電話。

在這個圈子裡混了兩年,她也認識了一些人,經人介紹,也去不少的唱片公司試過,但最終換來的當然只能是搖頭嘆息——說話委婉一些的,會說你唱得很好,但不是我們需要的型別,而說話難聽一些的。則大約會說,不用再來了,你的歌,不好聽。

是的,總會有些人那麼說,讓她儘管聽了之後會貌似瀟灑地聳聳肩,但其實很傷心。

她手裡已經攢下了一點錢,最近正在考慮要去華夏音樂學院報一個暑期班。順天府的地下歌手多,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所以,每到暑假,尤其是音樂學院的聲樂系,就肯定會開補習班。那個班,很貴,據說要兩萬塊。而且還得有熟人介紹才能進去。

可是她已經想好了,再攢一年,到明年,自己就可以出得起兩萬塊了,到時候。就一定要去上這個班,即便不是為了什麼所謂的人脈,哪怕只是單純地去學一些專業的知識來提高自己,她覺得兩萬塊也是值得的。

當然,如果上過補習班之後,仍然提高有限——換一句更實在的話就是,如果到那個時候,她還是找不到願意接收自己的唱片公司,甚至也找不到一份可以透過音樂、透過表演來養活自己的收入,那麼,到那個時候……好吧,雖然她覺得自己到時候可能會選擇回老家,回到爸媽身邊,像他們說的,老老實實找個人嫁了,踏踏實實過日子,但其實她知道,哪怕再失敗一萬次,自己都未必會回去。

沒有別的理由,只是因為渴望著那種不平凡的生活。

儘管或許自己將為此等待終生,但至死無悔。

當然,既然選擇了這樣的生活,就沒有權力再去抱怨這其中的酸甜苦辣了。

今天和往常一樣,她甚至八點不到就已經起床,而且今天早上,她沒有彈吉他,沒有唱歌,反而是一大早就很認真地給自己做了一頓飯。

吃過飯,收拾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