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的人多了,她也就越不想去車間,自然和那些工人不夠熟悉。

如果有託兒所或者是子弟小學,或許她還能因為敏敏和那些工人們有聯絡。

可廠裡並沒有託兒所。

她失去了這個跟工人們打成一片的機會。

阮文聽到這解釋忍不住輕笑了聲,她真想要把謝薊生揪進來讓他看看,到底怎麼看走了眼選了這麼一個烈士遺孀來幫扶。

「照你這麼說,怪我沒讓薛梅姐搞一個託兒所。」

「不,不是,我沒怪你的意思。」任鳳傑連忙解釋,她只是話趕話的就說到了,「我很感激你給我這個機會,讓我來做這個廠長,可是我可能真的不太適合。」

「那你適合做什麼?繼續當你的老師嗎?一個月拿著三十六塊錢的工資,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漲工資,你不是嫌這錢少嗎?三十六塊錢,夠你養活自己和女兒的嗎?」

阮文到底沒忍住,眼前這位才是真的沒有公主命還得了公主病。

程佳寧都比她識時務幾分。

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任鳳傑愣是還沒聽懂,這也真是人才。

「我……」

「你比我年長幾歲,恕我冒昧喊你一聲任姐,我想知道你又想要高工資又覺得自己幹不來這活,你倒是跟我說句實在話,你想要什麼樣的工作,還是想要敏敏爸爸的戰友們每個月從工資裡抽出一部分錢來養活你們母女?他們可也有妻兒老小要養,怕是沒那麼多閒錢來資助你。」

「我沒這麼想。」

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適合做什麼。

阮文說她這個廠長不合格,她當老師掙的錢不夠花。

那她還能做什麼?

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哭什麼,你是一個母親,你有女兒要撫養,你四肢健全有手有腳,難道幹不了活掙不了錢養不了自己和孩子?既然養不活當初為什麼又要把她撿回家?」

阮文的呵斥讓任鳳傑恍惚中彷彿聽到了婆母的聲音,「我和老頭子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你還這麼添亂合適嗎?劉明已經死了,沒人再慣著你了,你還要任性到什麼時候?」

是她太任性了嗎?

任鳳傑恍惚的看著阮文,這個比她年輕了好幾歲的女人比她漂亮,可那眼神和她婆母如出一轍,讓她心生逃離。

院子裡死一般的安靜被薛梅打斷,「哎喲我說呢,怎麼死活找不到阮文,你竟然躲到這裡來了,快點快點,家裡做了一大桌子菜,就等著你呢。」

薛梅走過去才看到任鳳傑跌坐在地上,她連忙過去把人扶起來,「這是怎麼了,大冷天的怎麼坐地上了?」

「我沒事。」任鳳傑怯怯地看了眼阮文。

薛梅把這小神色納入眼底,她今天有些忙,給工人們發工資送年貨,也沒顧得上來陪阮文,本來還想著先給阮文打個預防針。

得,自己可算是遲了。

「沒事就好,要不你跟敏敏去我家吃點?」

「不用不用,我還得輔導她功課,就不去打擾了。」

薛梅很熱情,但熱情地讓任鳳傑覺得不自在。

敏敏每次去到她家後就不想回來,這讓任鳳傑心裡頭不舒服。

「那行,等明天我再來找你玩。」薛梅拉著阮文出了去,「別看了,你們家小謝被老元拉走了,放心不喝酒,就是老元想喝兩杯,小謝定力足著呢,不用擔心他。」

阮文笑了笑,「倒也沒有。」

她回頭看了眼那衚衕深處的小院子,「我剛才說話重了些,希望她別想不開。」

「放心好了,她這人啊看著你一句重話能把她劈死的那種,實際上才不會跟自己過不去。」

薛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