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再去看時,副駕駛座上的人倚在那裡,渾身懶洋洋的彷彿在海邊度假嗮太陽,又哪來的狠戾?

是她看花了眼。

「也不知道這次陶伯伯都請了誰。」

謝薊生的聲音略顯懶散,「大概就是那些翻譯界出版界的熟人吧,彭書燕那邊沒什麼親人,我想陶家這邊也不會找不太親近的來撐面子,熟人倒是還好些。」

「但願吧。」阮文說著眼皮跳了下。

她想了想,問謝薊生哪個眼睛跳是災。

「怎麼了?」謝薊生坐直了看過去,面不改色道:「右眼跳財。」

「不對。」阮文猛地停下車子,「我今天破財,怎麼可能發財呢?」

謝薊生信口拈來,「說不定能談個合同?」

阮文狐疑地看著他,指著自己的一雙眼睛,「可是我左眼右眼都在跳,怎麼說?」

謝薊生:「……」這有點超出常規,不好回答。

……

阮文的預感應驗了,這場規模不算太大的酒宴上出了事。

倒不是陶衍請的客人饒舌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而是……彭書燕的家人找了來。

當時一對新人正在輪番敬酒,阮文也抱著女兒在那裡跟小朋友培養母女親情,忽然間就有一個中年男人帶著一個老太太闖了進來。

阮文當時也沒注意,直到謝薊生提醒她。

看著那走路顫顫巍巍的老太太,阮文覺得自己真是烏鴉嘴。

怎麼擔心什麼就來什麼呢?

那老太太倒是沉得住氣,沒吭聲。

然而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麼個人,死活盯著女方看,一群整天跟文字打交道的人,哪個不是心思敏銳的?當即就發現了不對勁。

只不過當事人不說,大家也都當啞巴。

陶衍是翻譯界的大家,誰不給他這個面子?自然不會有起鬨的。

便是有跟陶衍過不去的,也不會來吃這喜酒啊。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陶永晴,一母同胞的哥哥結婚,她這個做妹妹不免忙碌了些,應付客人之餘還面臨著催婚。

好在這幾年跟著陳主任學習了許多,即便是再不開心也能壓著情緒,倒是沒鬧出什麼不愉快,畢竟陶永安和彭書燕是主角,陶永晴不可能去壞了兄嫂的好日子,搶了風頭。

她正打算去看伴手,忽的發現了那陌生的來客。

雖然從沒有見過彭家的人,但這兩人明顯來者不善,陶永晴不著痕跡的往父母那邊去,跟他們說了這兩人可能的身份。

陶母有些坐不住,她是心疼彭書燕的,明明有血親,可是這些親人一個個的都不靠譜。

好日子的時候偏生過來搗亂,這是觸了哪輩子的黴頭?

只是這事情,她得先看小彭的反應,若是想要把人趕走,陶母肯定站在兒媳這邊。

若是小彭想要藉機和孃家那邊的人和好,那她也不好說什麼。

這畢竟是彭書燕的親人,自然以她的意志為轉移。

陶衍看著那老太太,穿著十分的乾淨,臉上布滿了皺紋,無聲地訴說著生活在她身上留下的無盡磨難。

身後的那個中年個頭不高不矮,眼神有些遊離,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他擰了擰眉頭,「沒事,你先去坐下歇會,讓你哥他們來處理就行。」

陶永晴點了點頭,找了個位置坐下。

新郎官陶永安完全後知後覺,等他意識到不對勁時,彭家老太太已經在那裡站了好幾分鐘。

陶永安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喝得略多了些,有些暈乎乎的看著彭書燕,「你打算怎麼辦啊?」

怎麼辦?

「不相干的人,請走就是了,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