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女兒這句話後,任鳳傑只覺得自己頭暈目眩,她幾乎不敢去看阮文,生怕在那張臉上看到那若有若無的笑,那讓她覺得頭皮發麻的笑容。

怎麼會這樣呢?

任鳳傑覺得世界似乎都顛倒了過來,大地失去了原本的厚重,輕飄飄的掛在天上。

天變成了深沉的色,那是水泥地面的顏色。

她覺得自己額頭似乎有些疼,聽到有人在耳邊山呼海嘯的喊「她暈倒了」!

任鳳傑緩緩閉上了眼睛。

……

任鳳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醫院。

女兒敏敏就睡在她身邊,臉上還掛著乾涸了的淚痕,不知道哭了多久。

她一想起來就一陣心疼。

這可是她一手養大的孩子呀。

病房裡低低的啜泣聲響起,沒多大會兒護士就進了來,看到這個哭泣著的年輕母親略有些語氣不善,「大過年的你哭什麼呀?」

晦不晦氣?

任鳳傑被這麼一嗓子嚇得哭聲更大了幾分,這讓護士氣得跺腳,「你,你煩死人了。」醫院又不是你家臥室,你沒病沒恙的來這裡佔了病床那叫佔著茅坑不拉屎。

說一句還哭了,怎麼能這樣啊?

病房的門被開啟又關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進來。

任鳳傑沒有抬頭,直到她聽到那人開口,這才意識到,原來進來的人竟然是謝薊生。

「當初是我的不是,讓你平白受了這麼多波折。」謝薊生目光落在暖氣片旁的幾莖竹子上,聽阮文說那是富貴竹,用水就能養活。

病房裡需要點綠色,那是生命的顏色,所以元旦前,省裡開會讓省城的大企業對口援助時,安心就是選擇了醫院,先是從瓷器廠弄來了很多殘次品的瓷瓶,緊接著又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這富貴竹。

大家都覺得新鮮,覺得阮文這竹子養不活。

沒想到,這富貴竹比他們想像中有生命力多了。

甚至比坐在病床上的人都更懂得如何讓自己活下去。

謝薊生收回目光,「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拿著這筆錢走,要麼留在這裡我給你介紹一份工作,養活你和敏敏倒是沒什麼問題。」

他上前兩步,把一張存摺放在病床前的櫃子上,任鳳傑看到那上面是壹萬元整。

她恍惚了下,她孃家說的一點都沒錯,阮文和謝薊生有的是錢,只要自己不改嫁,只要她還是劉明的未亡人,那自己總不會餓死。

誰讓當初是謝薊生伸出援手,把她帶到了杭州城呢?

她看著那存摺,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光亮,就在手要碰觸到那存摺時,任鳳傑像過電似的忽的縮回了手。

「我,我能想想嗎?」她仰頭看著謝薊生,那張素淨的臉上透著小心翼翼。

謝薊生看了一眼,又是拿出了幾塊錢的零錢,「醫院的食堂裡有餃子,過會兒自己打一份吃吧。」

外面天色不早了,謝薊生並沒有在醫院裡久留。

他留下了那零錢直接離開了。

大院裡。

阮文看著正在那裡包餃子的汪老和警衛員小張,眼底滿是驚訝。

「汪叔叔你真厲害,小張的手也好巧。」

汪老對這彩虹屁不感冒,「你就讓薊生自己過去,不跟過去能放心?」

他到底活了一把歲數,知道該怎麼打聽訊息,很快就知道這個帶著女兒來的人是怎麼回事。

還好還好。

他之前還以為是薊生早些年養的人,搞出來的私生女呢。

「有什麼不放心的,任鳳傑長得有我好看嗎?」阮文嘚瑟了一句,「謝薊生真要是眼瞎跟她攪和在一起,那正好離婚,我又不缺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