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六年的冬天異常寒冷,草原上的冬天非常漫長。

很多部落沒有儲備足夠的秋草,不得不向歸信城的龐青投降,龐青則將他們送到居延。

姜伐野負責接收,大部落分散成小部落,小部落分散成帳,分別送往西平、武威、酒泉、北地等郡。

對於不配合的部落,姜伐野沒有手軟,丈人女婿一條心,大小頭目全部當眾斬殺。

而他們的牛羊則當眾分給其部民。

如此一來,造反的部民不但偃旗息鼓,還跪地感謝秦王恩德……

這個口子一開,殺了幾批刺頭之後,南下的部落再無人敢鬧騰。

白晃晃的刀子面前,再強硬的部落也變得友善起來。

部民們一個個紅著眼珠子看著自己族中的大人貴人們。

宣義使用鮮卑語非常體貼告訴牧民們為什麼他們過的如此悽慘。

在他們的話中,大秦是來解救他們的,讓他們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對絕大多數底層牧民而言,能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活下去就不錯了,至於頭頂上踩著的是誰,根本無關緊要,只要他們的家眷不受到侵犯即可。

而這一點,在宣義司鎮撫司的監督下,基本得到了保證。

秦法說一不二。

在將士和百姓心目中威嚴無比。

到了甘露七年,越來越多的草原部民南下。

也有不少湧入東面的拓跋鮮卑部,拓跋部的實力持續壯大。

“前後有一萬七千帳遷入居延,分散至諸郡。”索靖向楊崢彙報。

一帳差不多是中原的一戶,一萬七千帳差不多就是八萬多人。

若是以前,楊崢會欣喜若狂。

但現在財大氣粗,也不差這點人了。

此次出兵最大的作用還是消除了陰山以北的威脅,解除了河套、河西諸郡的威脅。

以往每年秋天,部落就會南下劫掠,這差不多成了他們的習俗。

河套諸郡的百姓一隻手耕種,另一隻手還提著刀,這種搞法,耕種效率肯定不高。

“這些只是第一批,春夏以後,應該還會有部落歸入大秦。”索靖出身敦煌,敦煌一直處在羌胡漢諸族交融的中心地帶,所以非常瞭解草原習性。

草原一向是強者為尊。

周朝時便有犬戎,秦漢有匈奴東胡,匈奴之後有鮮卑,鮮卑之後有柔然,柔然之後有突厥……

這些部落不是憑空變出來的,而是新一代霸主統一草原後,原有部民換了個名字,成了新部落中的一員。

既然能融入其他部落,也就能融入大秦。

戰國時,義渠就完全融入了秦國。

漢武帝北擊匈奴,軍中就有不少匈奴人。

只要願意入秦,楊崢麾下的文人總能找到一個共同的祖宗。

羌人不就是這麼整合的嗎?

草原這麼大,想要畢其功於一役當然不可能,所以這是個長期過程。

索靖前腳走,恭候多時的張輔便來覲見,“大王,關中蜀中人心已定,當提前度田、案比。”

度田,就是查明每戶百姓手中的田有多少,比去年多了還是少了,莊稼長勢如何。

案比,就是戶口、財富、勞動力的調查。

若沒有度田案比,就無法真正收到稅。

無論是百姓還是士族豪強,都想方設法避稅,隱瞞田產和人丁。

所以度田案比就是一個國家強大的根本。

西漢這兩項都能完全推行下去,到了東漢,光武帝剛剛立國,地方上各種造假資料就上來了,收的稅怎麼都跟賬面上對不住。

派人下去查,地方官吏把百姓的住宅都算成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