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司馬昭呆呆的看著長安送回的情報。

以往每次楊崢起檄文,他都會在眾人面前勃然大怒,而這次卻一言不發,臉色陰沉的可怕。

堂中的氣氛也像是凝固一般,呼吸都感覺有些艱難。

司馬孚的死對整個司馬氏的打擊無疑是致命的。

劉放孫資死後,持中原士族之牛耳的無疑就是司馬孚,再無一人比他還德高望重。

在這一點上,洛水之誓後的司馬懿都比不上。

“點齊洛陽中軍十萬,再徵青徐兗豫幽冀十六萬大軍,隨吾討平涼州,將楊賊滿門碎屍萬段!”終於,司馬昭咬牙切齒道。

沒有司馬孚,他就要花上更多的心思和精力與士族維繫平衡。

除去並、荊、揚三個前線,中原腹地六州全在出兵之列。

可見司馬昭此次決心之大。

眾人面面相覷,皆不敢勸,往日還有王肅敢力排眾議,甘露元年,王肅病逝,司馬昭又少了一個士族中的得力臂膀。

唯有陳泰起身道:“方今剛剛平定淮南,國內空虛,士族疲憊,百姓窮困,天時地利皆不在我,此時不可遠征,為今之計,加強臨晉、潼關、武關、太原四地防守即可,兩年之後,中原恢復,可驅長兵而犁庭掃穴,涼州苦寒之地,土地貧瘠,人口稀少,雖有一時之盛,終不能與中原相抗,願大將軍息雷霆之怒,以社稷為重。”

司馬孚、王肅相繼離世,陳泰在士族中的地位就日益凸顯了。

至於鍾會、賈充、荀勖、裴秀、王祥等人,跟陳泰還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加上陳泰與司馬師、司馬昭乃總角之交。

司馬昭縱然心中有滔天的怒火,對他也發不出來。

其實憤怒一旦說出口,也就沒有那麼嚴重了。

國內形勢,司馬昭比陳泰還清楚。

“王基乃國家宿將,未想一戰而敗西賊之手,大失吾望。”司馬昭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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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賊覬覦長安非一時也,兩年前便處心積慮,多次以騎兵擄掠,試探關中虛實,此次出兵時機正合天時,長安糧草不足,王基大軍遠道而來,士卒鏖戰一年,早已疲憊,以至為賊所趁,然涼州終是一隅之地,大將軍撫平天下,威震海內,吳蜀縮首,只需休養兩年,糧草軍實足備,雍涼可一鼓而下。”陳泰寬慰道。

司馬昭點頭同意,心中暗自後悔當年調離陳泰。

若他一直鎮守長安,也不會有今日之敗。

“長安乃國家都城,今陷落賊手,天下人何以看待大將軍乎?”眼看司馬昭的怒火漸漸熄滅,鍾會忽然道。

氣氛又緊張起來。

長安不是一般城池,在政治上對司馬昭的打擊也很大。

司馬懿、司馬師掌權時,一寸土地未失,而你司馬昭上臺,不僅隴右丟了,連長安也丟了……

司馬昭或許不需要向天下人交代,但需要向士族交代。

果然,司馬昭眉頭一蹙,“士季可有良策?”

鍾會拱手道:“屬下願領一軍,收復長安!”

此言一出,就連陳泰也高看他一眼。

長安淪陷,司馬孚、王基陣亡,龐會投降,天下震動,談西賊而色變。

鍾會在這個時候敢出兵,膽色過人。

司馬昭躊躇不已,長安丟失,對他而言是個汙點。

不過當年司馬師曾親口對他說過,鍾會不可獨當一面。

他的夫人王元姬也說過,會見利忘義,好為事端,寵過必亂,不可大任。

但眼下,可堪大用者,除了鍾會就是陳泰。

陳泰更讓司馬昭不放心。

一方面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