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懷送抱,該來的還是會來。

在這世道上混,可以騙別人,但不能騙自己。

更何況,司馬懿還是殺父仇人。

人家鄧艾是真的忠心耿耿,司馬家還不是沒當回事?

不過魯芝的這個提議卻是點醒了楊崢,雍涼這灘水很深,郭淮、陳泰、鄧艾,未必就是一條心。

否則司馬懿也不會派司馬昭鎮長安。

既然水這麼深,何不把水攪一攪?

說不定就有哪條大魚沉不住氣。

若是能讓郭淮、陳泰、鄧艾、司馬昭四人之間生出嫌隙,自己的日子也好過些。

當然,指望郭淮跟著王凌造反,肯定是不可能的。

郭淮在雍涼三十多年,穩的像條老狗,絕不會妄動的。

楊崢寫了一封信,讓親衛送到武威陳泰手中。

信送出的時候,楊崢心中有些難受。

從另一個角度上看,自己是在出賣朋友。

但令狐盛來鼓動自己,也沒安什麼好心。

立場不同,地位不同,終究走不到一塊去。

各為其主各為其事而已。

長安。

司馬昭也收到了同樣一封信,沒有署名,字跡上也看不出端倪。

“這是何人送來的?”

“不知,今早夾在大門縫中。”下人戰戰兢兢。

雍涼都督是郭淮,但司馬家在關右的根基也不差。

很多將佐都是司馬懿提拔的。

司馬懿掌朝中大權,司馬昭鎮長安,自然不缺投效之人。

“你下去吧。”司馬昭額頭蹙起一個川字。

下人拱手而退。

“郭淮啊郭淮……”司馬昭輕輕唸叨著。

剛唸叨完,就有掾吏入內,“郭都督請將軍前去議事。”

“哦?”司馬昭笑著盯著這名掾吏。

雍涼都督府中,郭淮閉目盤腿坐在軟癱之上。

頭髮與鬍鬚都已斑白。

雄毅的臉上帶著無法抹去的疲色。

也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會露出這種神色,在外人和下屬面前,他永遠都是威風八面的郭將軍。

人到了這個年紀,想法也就多了。

司馬懿父子是什麼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當年張郃的死給了他不小的衝擊。

所以他不得不思考,司馬家容不容得下他。

尤其是司馬昭鎮長安,深刻影響了雍涼的權力格局。

郭淮接任雍涼都督才一個月,司馬昭就來了,還是持節安西將軍,有排程諸軍之權。

實際掌握的權力還在他這個假節的雍涼都督之上。

若是算上鄧艾、安定胡氏的勢力,司馬昭掌握的勢力其實不弱於郭淮。

而且郭淮麾下部將很多都是司馬懿當年的舊部。

雍州刺史、涼州刺史、安西將軍,已經嚴重分散了雍涼都督的權力。

“安西將軍到!”門外親兵唱道。

郭淮緩緩睜開眼,改盤腿為跪坐,臉上的疲色一掃而空,又變成威嚴的郭將軍。

“拜見都督。”與郭淮的遲暮相比,司馬昭銳氣正盛。

三十九歲的年紀,對於一個身居高位的男人而言,豈非正當其時?

“子上快快請起。”郭淮以手虛扶。

司馬昭起身,跪坐在下首。

“漢中細作來報,賊將姜維又將進犯。”郭淮緩緩道。

這本該還是軍議的內容,現在郭淮只跟司馬昭講,足見他對司馬昭的重視。

不過姜維即將進犯,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三個月前,姜維試探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