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黃昏。

一進屋,元書湉便感覺氣氛壓抑。

明明是清爽宜人的秋天,室內卻寒氣森森。

沒開燈,窗簾拉著,元峻已經走了,屋內沒有旁人,只有威嚴的老父親正襟危坐在暮色裡。

一張老臉比昏黃的暮色還要陰沉。

元書湉用力握住祁連的手。

長久以來的血脈壓制,她對父親有一種骨子裡與生俱來的敬畏和懼怕。

元老一言不發,抓起桌上的溼茶巾攥成一團,就朝元書湉扔過去!

元書湉不敢躲,只能閉上眼睛。

祁連手一伸將溼茶巾輕鬆抓住,對元老說:“元老,是我的錯,要打請打我,要罵罵我,跟書湉沒關係。”

元老看都不看他,只對元書湉威嚴道:“你想離婚,可以;你想交男朋友,也可以;你想再婚,我也不反對。但是,你給我找個正正經經的人,認認真真地談。你錯了半輩子,為什麼還要一錯再錯?”

元書湉握緊祁連的手說:“他比我遇到的任何一個男人都好,我和他是認認真真地在談。”

“你知道他什麼身份嗎?”

“知道。”

“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嗎?”

“知道。”

元老忽然一聲厲喝,“知道你還和他在一起?你荒不荒唐?”

他雖然年邁,但是久經沙場,久居上位,餘威和中氣仍在。

那一聲厲喝震得元書湉渾身一顫。

努力平復好情緒,她挺直腰桿說:“是很荒唐,但是我遵從您的意思和林乾聯姻將近三十年,生了兩個孩子,替您還完了恩情,事業也有所建樹。我已經四十九歲,一身隱疾,不知道還能活多少年。我只想找個喜歡的人,過完餘生。我的前半生,是被您干涉的一生,後半生,不想讓您再摻和我的私人生活。”

“我不想幹涉你的餘生!”元老抬手一指視窗,“外面有那麼多正人君子,你不去找,偏要逆天而行!”

祁連下頷微抬,不卑不亢道:“元老,敢問什麼是天?什麼是正人君子?林乾是您口中的正人君子嗎?可他是怎麼對書湉的,您應該有所耳聞。”

元老冷哼一聲,目光移向祁連,“別以為搭上我的女兒,我就會對你網開一面!”

祁連微微一笑,“元老此言差矣。現在不是您對我網開一面,是您需要我的幫助,你們元家需要我的幫助。”

元老眼神冷峻,“大膽狂徒,休得口出狂言!”

祁連薄唇微張,“您的次子為什麼要反?您小兒媳為什麼要殺人?元赫和元峻接二連三遭遇暗殺,殺手一直逍遙法外。您就不好奇,背後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被戳到最痛處,元老面色陡然一變!

他猛地站起來!

柺杖都沒拄,疾步走到祁連面前!

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厲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對我家之事如此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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