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酸痠痛痛,接過來在掌心捧了很久,才換上。

鞋子大小正合適,穿著很舒服。

她把踩得髒髒的拖鞋,扔進垃圾桶裡。

顧謹堯找了兩個保鏢,護送她回酒店。

酒店就在路對面。

蘇嫿步行走過去。

路燈影影綽綽,樹影婆娑,開始起風了。

蘇嫿扣好釦子,越走越覺得不對勁,總感覺身後有人跟著。

她回頭,環視四周,終於在背光的暗處,捕捉到一抹頎長的身影。

男人個子高,腿又長,身形優越到哪怕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也能被輕易認出來。

蘇嫿裝沒看見,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男人跟著走。

蘇嫿停下,男人跟著停下。

蘇嫿回頭朝男人走過去。

男人急忙退到樹後,躲著,不讓她看到。

蘇嫿默了默,抬起雙手捂著臉,微微垂著頭,裝作很痛苦的樣子。

沒多久,耳邊傳來腳步聲,男人聲音焦急,來摸她的額頭,“頭疼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蘇嫿沒出聲,把手從臉上拿開,靜默地望著他,眼圈微微泛紅。

顧北弦抬手想幫她擦眼淚,手快到觸到她的眼睛時,又抽回去,拿出紙巾幫她擦。

本來蘇嫿沒有眼淚,被他一擦,眼淚就滑出來了。

他手忙腳亂地擦著,“你別哭,我這就走,是我不好,我不該糾纏你。”

蘇嫿眼淚流得更兇了。

顧北弦擦不過來了,乾脆把她抱進懷裡,“我派人和當地警方聯手調查了,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找出傷害岳母的兇手。”

蘇嫿安靜了一會兒,輕輕推開他,硬著心腸說:“你回國吧,回去吧,你離開,我們大家都安全了。”

說完,她轉過身,絕然地往前走。

越走越快。

再也沒回頭。

生怕一回頭,又忍不住了。

顧北弦站在原地,看著她漸漸消失的背影,久久都沒動,靜默得像山頂的一株孤松。

蒼白的路燈燈光灑在他身上。

看起來那麼孤單,煢煢孑立。

一週後。

醫院icu病房前。

顧謹堯把手機調到影片頁面,遞給蘇嫿。

蘇嫿接過來,輕輕點開。

影片裡是一則交通事故的新聞。

拿著話筒的記者對著鏡頭用標準的普通話播報:“本臺訊息,濱江路北段剛剛發生一起車禍,車子行駛中突然失控,撞上路邊護欄……”

鏡頭一轉,對準那輛車。

加長豪車車頭被撞扁,玻璃支離破碎,從車子後座上被搬下來一個人。

那人穿深灰色正裝打領帶,原本威嚴的面孔浮腫走形,滿臉是血,身上也是,頭髮花白。

化成灰,蘇嫿也認得。

那是顧傲霆!

蘇嫿驚詫,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半晌才說出話來,“他怎麼,他,他……”

她語無倫次,心情複雜至極。

顧謹堯表情平靜,很平淡的語氣說:“從小就想做的事,現在終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