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她把這一杯喝完。

去了趟衛生間,回來繼續刻章。

捱到下午,她總共喝了四杯。

夜晚回到家。

睡覺的時候。

蘇嫿覺得肚子墜墜的,有點不舒服。

自從懷孕後,肚子經常會有墜漲的感覺,去醫院檢查,醫生說一切正常,是孕期正常反應。

她就沒當回事。

挨著顧北弦睡著了。

睡到下半夜。

她是被疼醒的。

肚子冷颼颼的,漲漲的,往下墜得厲害。

一陣陣絞痛從腹部襲來,像有人拿一雙手攪著肚子裡的筋似的,越來越疼。

連腰和背都被牽扯得疼了。

她忍著疼下床,去了趟衛生間。

睡褲一脫,看到裡面有暗紅色的血跡,絲絲拉拉的,像蜿蜒的髮絲。

她登時嚇得頭皮發麻,臉色一瞬間就白了。

這是流產的跡象!

匆忙提上褲子,蘇嫿推開衛生間的門,就跑出來。

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床邊。

她搖著顧北弦的手臂,“醒醒,你快醒醒!”

她的聲音在抖。

未知的恐懼,在腦海中無限放大,放大。

她害怕失去。

害怕肚中的孩子,會像阿堯哥、外公、外婆一樣,離開她。

她怕極了!

怕極了!

十歲那年,阿堯哥死去,在她幼小的心裡留下了一個碗大的疤。

到現在,她還沉浸在那個陰影中,無法自拔。

時常做噩夢。

一輩子都忘不掉。

外公和外婆的去世,讓那個長不好的疤,越來越大。

再來一次,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承受。

蘇嫿緊緊抓著顧北弦的手臂,用力搖晃,“我流血了!流血了!你快醒醒啊!”

指甲隔著衣服陷進他的肉裡。

顧北弦猛地睜開眼睛,翻身坐起來,抓著她的手臂,“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英俊的臉龐,出奇得陰鬱。

抓著蘇嫿手臂的手,很用力。

蘇嫿嘴唇發顫,臉色煞白,“我流血了!這是流產的跡象!快送我去醫院!”

顧北弦心臟忽地一沉,清晰地感受到內臟在痙攣。

臉上肌肉痛得直抽抽。

某種壓抑的情緒呼之欲出。

他掀開被子,跳下床,彎腰抱起蘇嫿就走。

拖鞋都沒穿。

穿著睡衣,噔噔噔來到一樓。

他光著腳踩進鞋子裡,騰出一隻手抓起車鑰匙,拉開門,大步跑出去。

一路上,他抱著她,抱得緊緊的。

他不停地對她說:“撐住,我們去醫院,去醫院就好了。蘇嫿,你一定要撐住,孩子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也不知是安慰她。

還是安慰自己。

他其實比她更看重這個孩子。

這是把她留在身邊的唯一樞紐。

他怕這條樞紐斷了。

會失去她。

蘇嫿疼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用力抓緊他的衣服。

風在耳邊呼呼地響。

他跑得太快了。

她再瘦也有八九十斤,可他抱著她,大步如飛,跑得那麼快。

是超出常人的快。

來到地下停車場。

他拉開車門,把她放進去,拉了安全帶給她繫上。

匆匆關上車門。

他繞到駕駛室,發動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