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懇請網開一面,張鉅鹿白天收到那封信,沒有馬上回信,只是跟宮廷檔案所要了一本禁書,細細翻閱,正讀至皺眉處,碧眼紫髯的當朝首輔聽聞直廳外傳來一陣豪邁笑聲,敢如此內廷喧鬧的老傢伙,屈指可數。

張鉅鹿放下禁書,看了眼窗外掛在牆頭的圓月,房間內幾位六部權貴都下意識停筆的停筆,放書的放書,齊齊望向首輔大人,張鉅鹿笑著朝眾人按了按手,示意眾人不要理會自己,與上任老首輔執掌尚書檯那會兒不同,此時張廬內官員雖然品秩都在四品以上,但比起以往年齡竟是小了將近一輪,少有頭髮花白視線昏聵的古稀老人,大多在五十歲左右,甚至有一位才四十歲出頭便進入中樞的吏部侍郎,張鉅鹿輕輕跨過兩道門檻,走出私下被朝廷喚作張廬的直廳,看到左祭酒桓溫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面孔,除此之外,還有本該在皇宮西路乾西二所重華宮御前當值的禮部尚書盧道林,皇子出京封藩,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頭等大事,宗人府禮部和中書省等,方方面面都得勞神出力,出不得一絲差錯。但桓溫和盧道林之間,還有一位男子,最顯眼的莫過於身上那一襲正黃龍袍,張鉅鹿快步上前正要彎腰行禮,那位九五之尊輕輕扶住張鉅鹿手臂,張鉅鹿也就不再故作謙卑,眼角餘光看到了一名年輕太監,說他年輕,那只是對比以往那位司禮監大宦官韓生宣,原本應該是韓貂寺伴隨天子身邊,這裡面的門道玄機,跟內廷宦官素來沒有交集的張鉅鹿也不去探究,心中有數即可。

盧道林見君臣三人沒有馬上進屋的意圖,率先告退,走入張廬。

天子等到禮部尚書入了屋子,這才溫聲打趣道:“兩位愛卿隨朕去兵部直廳坐會兒?朕可知道那裡的茶好,地道的春神湖雨前茶,張廬那邊不行,茶水也馬虎,入不了嘴。”

私下君臣相處並無太多規矩講究的張鉅鹿笑道:“行啊,沒臉沒皮蹭酒我不喜歡,蹭茶這種事情,趁著顧大將軍不在,做上幾次倒是無妨,不過估計桓祭酒沒什麼興致。”

桓溫瞪眼道:“張碧眼,才見著陛下就急著給我下套?”

張鉅鹿沒好氣瞥了一眼一手負後的桓溫,“那麼大酒香,當我沒聞到?得了便宜賣乖,陛下賞賜了好酒就乖乖閉嘴,等會兒喝你的酒,少發酒瘋。”

被損友揭短的桓溫哈哈大笑,趙家天子也是心情舒朗,跟兩位國之柱石一同走向兵部東廂直廳,這裡隱約跟張廬對峙爭鋒,有個顧廬的說法,對於這些無傷大雅的爭執,天子聽在耳裡也就一笑置之,就算當著張鉅鹿和顧劍棠的面也能毫無芥蒂地隨口調侃幾句。過了門檻,見到是皇帝陛下親臨直廳,外屋內屋的兵部臣子都嘩啦啦起身跑出來,跪了一地,兵部侍郎盧白頡跪在最前,聲音也最為激揚醇厚。天子讓眾人起身,也沒有訓話的意思,只是讓眾人返回書案處理軍機事務,倒是留下了盧白頡,對於此人,趙家天子十分器重,多次下旨入宮談論軍國大事,甚至讓棠溪劍仙去傳授幾位皇孫劍術,可謂隆恩浩蕩,使得盧白頡迅速在京城朝廷紮下腳跟,無人膽敢小覷怠慢。

外屋正壁上掛有一巨幅江山萬里圖,皇帝讓三位當朝顯貴坐著喝茶喝酒便是,自己站在畫下,拿起一根修長紫檀木杆,暫時沒有在巨畫上指點。

張鉅鹿喝了口因一首詩而成貢茶的春神碧螺,對隔壁椅子上的國子監左祭酒低聲道:“喝酒離遠點,茶香都給衝沒了。”

桓溫還以顏色道:“屋子就這麼大,酒這麼香,你讓我去哪兒?!”

說完以後,讓直廳隨侍多要了一隻不產大器的泉窯杯子,遞給兵部侍郎盧白頡,笑眯眯道:“棠溪劍仙,咱們一起痛痛快快喝酒,二對一,要滾蛋也是那張碧眼滾蛋,是不是這個理?”

有儒將氣度的盧白頡笑著接過酒杯,輕聲道:“酒,我喝。但是不是這個理,左祭酒大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