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含著不滿瞥過身上的嫁衣。

指了指,苦笑,“這身衣裳;礙事、礙眼,還是先換了再說。”

寧楚溫和看她,心裡在聽到她連續兩個嫌棄的形容詞後,難免浮上了淡淡失落。

她此刻認為這件嫁衣礙事礙眼;只是因為她想嫁那個人不是他吧!

寧楚淡淡一瞥,隨即便吩咐丫環去取衣裳過來讓她換下嫁衣。

之後,東方語才進去對皇帝施救。

一個時辰後。

東方語收拾乾淨,神色凝重地看著寧楚,“寧楚,過一會他就能醒過來;不過你可要有心理準備;之前我就已經說過,他的壽命不過月餘;可因為他最近都不肯聽話;竟然勞心勞力去算計……”

“總之,你應該看出來了;他最後情緒一直都不穩定,每日都處於激動思慮的狀態;也就是說,這會他縱然能夠醒來,他的時間最多也不過這半天了。”

她說完,便要轉身出去。

寧楚神色複雜看她,聲音仍舊溫和如昔,可發生那麼多事之後,他看她的眼神,與待她的心境卻已經變了。

“小語,你留下吧。”

東方語扭頭看他,沒有吱聲;眼裡寫著困惑。

寧楚淡淡一笑,笑意未擴散便已隱去,“你也應該留下來聽聽他最後的遺言。”

東方語想了想,便也不拒絕;確實,她心裡還有很多疑問需要當面向皇帝討要答案。

“嗯,我可以留下;不過我現在想先出去一下,我待會再進來好了。”

過了一會,皇帝果然便緩緩睜開了眼皮。

一眼看見皇后與寧楚都在眼前,他對著寧楚巍巍伸出手,眼睛卻連看也不看皇后一下。

寧楚過去握著皇帝伸出的手,將他慢慢扶了起來。

又親手接過水杯,將水喂到皇帝嘴邊。

皇帝滋潤了一下喉嚨,低低喘息著;仍舊垂著眼皮,連看也不看皇后;也沒有看在場的其他人。

而直接便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太子留下來;朕有話對他說。”

文秋鳳聞言,淺淺一笑,笑容迷離而遙遠,遙遠中帶著冷清輕婉;她漠然看了皇帝一眼;眼底裡含幾分冷然幾分憐憫。

她也不說話,只微微朝皇帝施了一禮,旋即便轉身退了出去。

其餘人,也在她身後跟了出去。

室內所有人一霎退得乾淨;只留那一對剛才還怒目相向的父子在裡面密密低語。

就在皇后與下人都出去不久;東方語折返回來了。

她見狀,本欲轉身便走;不過寧楚似乎時刻都在留意著她的動靜;所以她進來的時候,皇帝因為視角關係,並沒有瞧見她;但寧楚卻一下就捕捉到了她那靈動的天藍裙裾。

少女衝他揚了揚眉;看他的眼神在說:我不進去了?

寧楚卻略抬起衣袖,玉一般的手指往旁邊垂地的幔簾指了指;他的意思是示意東方語暫且先掩身於幔簾之後。

東方語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見他眼神堅持中含著幾分祈求;便只好放輕腳步,像做賊般躡手躡腳閃身躲到了幔簾之後。

“父皇,你獨留兒臣下來,到底有何話要單獨吩咐兒臣?”

寧楚見東方語藏好,這才淡淡看向皇帝。

皇帝仰頭,微掀眼皮在努力撐著,看他最驕傲的兒子,“你其實最想問的是,父皇為什麼要突然做這樣的事?對吧?”

寧楚點頭,直接承認,“是,兒臣心裡疑惑,還請父皇釋疑。”

其實他更想直接開口便問,東方語究竟是不是他妹妹。

可這個問題在他心裡躊躇再三;他終沒有第一時間將這個疑惑丟擲來。

寧楚目光有意無意掠了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