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易見,看得玉川小姐更加不耐煩,天狗白蘭帶來的醉意已消退大半。

「那個人不是狸貓假面,絕對不是。」

玉川小姐摩挲著疼痛的腳。

自己恐怕已經在今晚跪完一輩子要下跪的配額了吧!他們含糊其詞的報告令五代目暴跳如雷。這時,浦本偵探露了一手下跪的絕技,那是一段漫長的下跪。當浦本偵探將下跪的立場在「主動下跪」與「被迫下跪」之間轉換的瞬間,似乎就是在等待「水到渠成」的那一刻。

這時,非常唐突地接到據說人在秘密基地的狸貓假面打來的電話。當對方告訴她:「希望能得到玉川小姐的同意」時,她就應該要察覺到不對勁了。因為會這樣說的除了小和田君以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然而,當時她的腳到底是太痛了,所有的智慧與感情都集中在雙腿上。所以她隨便答應之後,隨後出現的狸貓假面居然是小和田君。這可把她嚇了一大跳!

「多虧有小和田君的幫助,這麼一來,事務所的帳單就有著落了。」

「浦本先生,原來你知道那個狸貓假面是小和田先生啊?」

「任何事都逃不過我的法眼。」

偵探的話才剛說完,玉川小姐就把咖啡色的信封袋搶過去。

「啊!你做什麼?玉川小姐。」

「我要把這個還給五代目。你都已知道狸貓假面是小和田先生了,居然還有臉收人家的報酬?」

「你冷靜一點嘛!小和田先君是狸貓假面的傳人不是嗎?也不全是冒牌貨。五代目都滿意了,我們就收下報酬,這有什麼問題嗎?」

「你為了賺錢打算犧牲小和田先生嗎?」

「別說得那麼難聽嘛!我只是順應時勢而已。」

浦本偵探這種沒要沒緊的態度差點沒把玉川小姐給氣死,就連說話的力氣也失去了,緊緊地將咖啡色的信封袋抱在胸前,靠在四條大橋的欄杆上。浦本偵探咕噥著:「真拿你沒辦法啊!」玉川小姐則說:「我想好好地工作。」

「你敢跟我提工作?是誰醉醺醺地闖進委託人的地盤來著?」

被他這麼一質問,玉川小姐一下子答不上來。

「為什麼不告訴五代目狸貓假面的真面目,你不也知道嗎?」

「……又沒有證據,也沒有得到浦本先生的同意。」

「你到底想達成委託人的要求?還是不想達成委託人的要求?」

「……我也知道我很矛盾。」

玉川小姐無精打采地隔著欄杆俯瞰著鴨川。

浦本偵探靠在欄杆上豁達地說。

「矛盾很好啊!一點問題也沒有。如果都是非黑即白的問題,就沒有偵探大顯身手的餘地了。白色會變成黑色,黑色也會變成白色,而我們的商機就在這裡。玉川小姐,請把你的眼睛開啟,現在還不是水到渠成的時機喔!」

「……什麼意思?」

「我身為偵探的直覺告訴我,五代目很著急,那德性看起來就是個懼怕上司的傢伙。哈哈哈!我想在黑幕的後面肯定還有黑幕。」

「你是說五代目可能是誰的手下嗎?」

玉川小姐大吃一驚地望著浦本偵探。偵探一面擦汗,一面用街上發的扇子朝臉部猛扇。說的也是,此人雖然是個手不動三寶的傢伙,但也不是腦袋空空地什麼都沒在想,可以說是一塊「會思考的岩石」。雖然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就是了。

她把抱在胸前的咖啡色信封袋還給浦本偵探。

拿到報酬的浦本偵探鬥志高昂地說:「打起精神來,玉川小姐。這麼一來,我們的星期六終於從『委託人』的魔掌中重獲自由了。

玉川小姐抬頭看著菊水餐廳的露天啤酒屋,喃喃自語:「你想幹嘛?」

「觀察情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