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溯,河西案和汪案還得照前例辦,兩院野心甚大,我擔心的是另一樁事。”

史貽直皺眉:“我最擔心東院乃至民間都效仿汪瞎子,紛紛自投,到時法院都得退步。”

陳萬策有些煩躁:“陛下還在坐看風雲麼?”

一邊的範晉一直老神在在,聽得這話,微微一笑:“陛下是在坐攪風雲……”

廳堂裡沉默了好一陣,然後陳萬策道:“我看……還是讓谷城縣撤了河西民人的滿清密諜罪控告,讓杭世駿拖住汪瞎子自投案,等陛下帶著東西兩院和咱們重定了律訟法之後,再判汪瞎子一案。”

眾人紛紛點頭,都道只能如此了。陳萬策之言已第八百四十一章 獅虎黨爭:絕路前無盡的歪樓是認輸,朝堂乃至整個官僚退一步。把軍國案的刑律權讓出去。在大家看來,眼下之勢是皇帝推成的,那皇帝必然也是在敲打朝堂,乃至讓兩院進一步握住法權。

自兩院成立以來。不僅手握財稅定奪權,還一步步爭奪法權,舊朝官僚治政的格局早已一去不復返。但兩院終究還是襄從和擎肘的角色,在刑民之事上,政事堂和地方官府依舊還將自身運轉的條例流程當作法令,兩院難以沾染。

可英華一國大的趨勢已經很明顯,兩院分法權的力度越來越大。立國二十年來。《皇英國稅總律》被兩院分掌,由此獲得定奪國家和地方賦稅的權力。西院借《金融法》、《通商條例》、《海關法》等法令,握住了金融、工商和外貿的法權。東院則借《救濟法》、《普蒙法》等法令侵奪社會類法權。

政事堂諸公自然都看得清這個趨勢,而他們也無意逆此時勢,可這股大潮到底該急還是該緩,就有不同看法。不管是出於自身立場,希望維護官府權柄,還是覺得程序太快。於國無益,大多數人都希望能延緩這股大勢,現在皇帝在段國師剛辭世的關頭。就推動河西案和汪案,顯然是想加快這股大勢,陳萬策和眾人看清了這一點,因此陳萬策提議政事堂領著官僚,以技術性的讓步,換取兩院與官府的和平。

見眾人都點頭,連主管法判的史貽直都無異議,薛雪卻朗聲道:“不可!細務可以權謀周旋,國政規制豈容權謀敷衍?兩院今日能挾民意奪法權,明日就能挾民意禍亂一國!我英華乃融萬里之地。億兆之民而成,國政也自有天道。官府治政,才能觸悟此道。”

他掃視眾人,語調異常堅決:“即便官府要退,也要劃下界線,定出規制!”

不等眾人揣摩透。陳萬策就皺眉道:“怎能將此事當作戰場,非決出勝負不可呢?到時事情怕更要升級,一發不可收拾,想必這也非陛下所願。”

薛雪冷哼:“陛下若是隻意在安寧,最初就該說話,平息此事,可到現在還不出聲,怕就是要讓兩院和官府決出個勝負,至少定下名分。既是如此,我們政事堂就該領著官府,循制全力而為,不能再以權謀拖延!”

陳萬策微微變色,卻是遺憾地笑道:“生白啊,大變在即,你還念著地方小利……”

之前因河西案,薛陳兩派暫時聯手,結官府為一體共抗民人。而現在汪瞎子出奇招,帶動兩院撲入,皇帝又坐山觀虎鬥,似乎還是推著兩院繼續拿到法權的謀劃。原本的默契打破了,兩人又生了分歧。在陳萬策看來,薛雪的堅持,怕還是要護住原來的利。

薛雪不作辯解,也是遺憾地一笑。

正說到這,政事堂西院參事進來了,遞上一份文書,長嘆道:“國無寧日矣!”

在眾人詫異加期待的目光中,薛雪翻開文書,臉色連變,最終恨恨地道:“慾壑難填!”

文書挨個傳給閣臣們,每過一人,或是怒哼,或是抽涼氣,不多時,政事堂就充斥著一股難言的憤懣之氣,連範晉也苦笑著搖頭。

這文書是西院剛透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