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黨和賢黨心思迷亂,這一論,根底是瓦底固化的貴賤尊卑,結合之前李肆的《三論》,上天許人循天道而謀得富貴這一條,就再清晰不過.那就是:一個人的尊卑貴賤不再由天定,而是能由他自己定,因為他有權透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自己所負的天職。

就在兩黨以為,段宏時要透過這一文,發動天主教掀起進一步的抑儒風潮時,《英華能訊》和《白城學報》對《天職論》又作了另樣的解讀,讓以兩黨為中堅的舊儒鬆了一口長氣。

這不是在抑儒,相反,在某種程度上,是跟舊儒安定社會的思想有異曲同工之妙。那幾家張紙的解讀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人人各安天職。你現在負著什麼天職,就做好你自己的工作,關心身邊與你有關的事。

細思下去,儒賢兩黨才明白.這篇《天職論》,其實更多是針對天主教所作。要立起輿論,不讓教民干涉世俗。

但他們卻很鬱悶,為什麼總覺得,殷宏時這老傢伙.揮著掃帚,貌似是在掃地,其實是在拍他們這些蚊子呢……等段宏時作好這番輿論功夫.朝野心緒平靜後.李肆才施施然回了黃埔,跟段宏時說到這篇文章時,老頭嘿嘿一笑:“摟草打兔子,別以為只有你會,老夫也會!”

第五百零四章 南洋迷局的迷亂開端

() 廣南會安,一行人跨上一座橋。橋頭豎著一塊碑文,上面全是日文字樣,另一側橋頭上則刻著“來遠橋”三個漢字,跟著的一行小字是“己亥永盛十五年,明王賜名”。橋下河中泊著無數小船,順河向東看去,林疊屋頂之後,是一望無垠的海面,依稀能看到海船落帆後顯出的高高桅杆。

這行人帶著廣南樣式的斗笠,穿著當地特有的寬袖窄腰,衣襬過膝的“唐衣。”看似普通,可衣料染色沉厚而不張揚,顯非一般民人。當然,如果先注意到他們腰挎短劍,手按短銃,這個結論更是一眼就得。

這十多人以中間四人為中心,三個華人,一個深目隆鼻的歐人。

“來遠橋,一百多年前日冇本人修的,四年前阮主來廣南閱兵時賜名。百年前,日冇本人在會安可是手眼通天,整個會安港口的管理,都由日冇本人握著。別說華人和當地人,葡萄牙人跟荷蘭人都不敢惹他們。可日冇本幕府鎖國後,這裡的日冇本人就開始走下坡路,位置漸漸由華人代替。前些年還企圖翻身,我們南洋公司在這裡紮下根,狠狠收拾了他們一頓後,現在再沒什麼聲息。”

樞密院海防司南曹主事陳興華為眾人作著介紹,他本人就是會安華商陳家的子弟。

“南洋危局,難道是跟咱們南洋公司在會安的舉動有關麼?”

小謝皺著眉頭問,他已將越南事務轉交部下汪由敦,以通事館知事的身份來到會安。按照英華的國政設定,他在踏足廣南的文官裡身份最高,幾乎就等同後世的外交部長。可在廣南人的眼裡,先不說還沒將英華視為天朝上國,即便已稱臣納貢,他們覺得也該跟禮部打交道,而不是古怪的“通事館”。

出於此行的異樣目的,小謝沒有糾正廣南人的認識,也沒有遞交國書,就以民間身份來到了會安。

“連對手是哪家都還不清楚,怎麼能說是危局?我看是洋人在故弄玄虛,嚇唬咱們的!”

胡漢山大咧咧地說著,他對眼下的事態進展很不滿意。原本聽說南洋正醞釀著一場大戰,還格外興冇奮,可到現在,連敵手是誰都還沒弄清楚,自然有些焦躁。

“咱們對會安,乃至對廣南,都沒怎麼大動。真是跟這裡有關,依著交趾的例子,直接剷平了事!我看這廣南的阮主,就是個斜眼!北面鄭家都滅了,他還擺出一副置若罔聞的模樣,都還沒給咱們英華朝貢,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看著眼前這座也就是個大漁村模樣的港口城市,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