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再嘆口氣,伸了手給岳氏。

岳氏會意,忙站起來握住太后的手,就勢坐在了太后身邊。

裘太后雙手抱住岳氏白皙滑嫩的手,拍一拍,低聲道:“跟小五說,不要怪他哥哥。皇帝那個位置,任誰坐上去都會變的。你是個好孩子,小五也是個聰明孩子,你們倆在外頭,只要安全,其他的都不要。尤其不要逞強,遇到地頭蛇,該認慫就得認慫。萬一遇到棘手的事,不要自己硬扛,往回捎信。他哥哥雖然對自家的寶座戒心十分重,但在護短這件事上,保證能做到讓你感動得哭!”

岳氏溫順地都應下。

裘太后接著又囑咐:“你是個千金小姐,他是個皇室的親王,兩個人半輩子都沒吃過半點苦。到了外頭,可萬萬自己多經心,不然,茫茫大海,鬧了病,缺醫少藥可不是玩的……”囉嗦了半天,已經完完整整的都是慈母情懷。

岳氏聽一句應一聲,又好好安慰了裘太后一場,頂著一張平靜的臉出了興慶宮。

但一進了煦王府的門,就高興得連跑帶跳。

煦王都看傻了。

岳氏連下人都不再避諱,衝上去一把抱住煦王,大喊了一聲:“自由啦!”

中元節,煦王進宮去看望裘太后,破天荒地留宿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煦王留書出走,帶著岳氏揚長而去,悠遊天下去了。

十二

明宗倒是正中下懷,偶爾嗟呀,也都有幾分做作。

他現在關注的重點都在鄒氏之死上。

沈邁的動作快得很,不過十來日,便把事情查了個清清楚楚,順便甚至把福王也挖了出來,然後一股腦攤到明宗眼前:“您瞧怎麼辦吧!反正我只管查案子,不管善後處理。”

明宗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戴氏所為,但是,福王、福寧和過貴太妃都牽連了出來。

畢竟牽涉到先帝的妃子和同父異母的兄姐,明宗也覺得有些棘手,皺著眉毛只管看卷宗。

孫德福在旁邊覷了一眼,咂嘴搖頭,低聲喃喃:“我的乖乖,過貴太妃好高明的手段,竟然能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安插這麼多人,除了內侍省,竟然還有羽林衛和神策軍……太后她老人家若是知道了,怕不要氣得跳起來呢……”

沈邁意外,看了孫德福一眼,咧嘴怪笑:“孫公公,你可以啊你!竟然算計到太后娘娘頭上去了!”

孫德福頓時急了,躥過去就要揍沈邁:“你放屁!我不過感慨一句——我讓你害我!”

明宗卻呵呵地笑了起來,點頭道:“德福,果然好主意!”

孫德福瞬間石化。

明宗立馬站了起來,帶著一應調查結果去見裘太后,進門就認錯:“阿孃,兒子錯了,這個皇后不該立!請阿孃罰兒子!”

裘太后詫異,低頭細細翻看調查結果,發現過貴太妃竟然在羽衛、神策軍的關鍵位置都安插進了人,其中有一個,甚至還掌管著神策軍的軍械庫!

裘太后的眉毛立時便豎了起來,臉上煞氣大盛,玉手啪地一聲拍在憑几上:“反了她了!來人,傳過氏!”

餘姑姑不明所以,也湊上去看,從頭看到尾,越看越心驚,到了最後,氣得把卷宗狠狠地摔在手邊的憑几上,怒道:“這真是,太后才三年不過問宮務,什麼牛鬼蛇神都敢出來攪風攪雨了!”

明宗只管保持著認錯的姿勢,低頭不語。

過貴太妃來了,進了門,笑吟吟地剛要行禮,裘太后猛地從胡床上站起,兩步跨過去,揮手就是一個耳光:“覺得我老了不中用了,就管不了你們這群魑魅魍魎了?”

過貴太妃被這一巴掌打得身子一歪,憤怒地扭過臉來,剛要開口抗辯,裘太后反手又是一掌:“我看你這賤人就是活膩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