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充容無奈,又被凌珊瑚軟語勸說:“既然早說了咱們三姐妹同進退,如今程姐姐一人風頭太盛也不是好事,咱們一起分擔些吧?我幫你們拈線,也陪著繡,總行了吧?”

崔充容只得答應下來。

不過月餘功夫,七扇高一尺寬四寸的錦繡山河雙面桌屏便繡好了。

這一架桌屏呈上去,明宗大喜,忙找了戴皇后同看:“快瞧瞧!成日家說誰誰誰的畫工,誰誰誰的繡工,瞧瞧,咱們自家就有能人!這江南柳枝,這大漠月色,這東海碧波,這山巒巍峨,哪樣不是栩栩如生,哪樣不是纖毫畢現啊?”

明宗激動的不行,拉著臉色僵硬的戴皇后便親熱地問:“梓潼,是你親手下旨,還是朕乾脆去尋母親,這一件功勞,無論如何要賞的!朕一定要晉她們倆的位份!”

戴皇后差點勉強不住自己的笑容,忙開口道:“還是臣妾下旨吧,也顯得親熱些!程氏崔氏有功則賞,著晉崔氏為修容,程氏為充容。陛下看這樣可好?”

前頭有修容位份的,是路修容,去年失足去世了。

這樣的位份封給崔氏,是一種什麼樣的暗示,任誰都能聽明白。

眼睜睜瞧著戴皇后這樣快的心思,這樣惡毒的心思,明宗也差點勉強不住自己的笑臉,只得轉向孫德福:“聽見了?趕緊讓人去宣旨備案。”

戴皇后便告退。

不過十息,明宗在內室狠狠地砸了一個茶碗!

☆、105。第105章 花殤(上)

晉封的旨意一下來,崔充容和程婕妤就傻眼了。

好半天,崔修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呆呆地問程充容:“咱們倆這算什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怎麼就這樣當了眾人的靶子了?”

程充容早已簌簌發抖,煞白著臉,幾乎要哭出來。

凌珊瑚咬了半天唇,才怯生生的說:“二位姐姐,咱們早說的,齊心合力,不怕她們怎麼樣的!何況咱們紫蘭殿偏遠,不會,不會……”

凌珊瑚正說不下去,沈昭容一陣風似得闖了進來,進來就大說大笑的:“太好了!如今你們倆總算是出頭了,這樣一來,我看宮裡誰還敢動輒欺負到紫蘭殿頭上!”

崔修容三根手指捏著鳳旨,就差癱軟在坐榻上,聞言,有氣無力地搖搖頭,只說了半句話就說不下去了:“你懂什麼……”

程充容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哭了出來:“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不小心,不是我非要講究什麼禮教,怎麼會把咱們紫蘭殿就這樣赤裸裸攤在太陽底下任她們看見虛實?崔姐姐,我不拉著你一起就好了,好歹你還能藏起來,關鍵時刻能救我的命!”

沈昭容見她倆忽然間懊惱成這樣,莫名其妙極了,一屁股坐到凌珊瑚身邊,小聲問:“她們這是怎麼了?”

凌珊瑚愁眉不展,卻也只好耐下性子跟她解釋:“昭容不聞: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當年聖人眷顧我,賢妃就佔了我的仙居殿,魏讓等人就能百般折辱我。如今我泯然眾人,是不是衝我來得責難就少了很多?昭容一開始承寵,不也是六七日不曾出蓬萊殿的大門?”

說到承寵,沈昭容臉上紅了一紅,明宗習武,沈昭容也習武,兩個體力甚好、又無甚道德底線的人,在床上自是花樣百出、酣戰淋漓。明宗最近也召幸過沈昭容兩回,沈昭容食髓知味,這些日子又有些想念明宗了。

沈昭容連忙回神,心中暗罵自己荒唐,這種時候還能想到那裡去。凝神細想一想,便道:“事已至此,哭有什麼用?不如這幾日你們幾個細細梳理自己的宮人,有問題隨時找我,我拿著御賜金牌,但凡你們不放心的,我都找茬子收拾了她們便是。先扎牢籬笆,其他的事兒,我今晚去找一趟鄒姐姐,問問她看有什麼妙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