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了。本宮可以直言相告,幽隱那一頓杖刑,說實話,不過是後宮事務裡最輕鬆的一種。還有無數的事情,都是在眾手遮掩下悄然翻天覆地、無聲石破天驚,只不過大家的養氣功夫都十分到家,所以沒人跳起來而已。小語如果想明白了,確認不欲涉險,迴歸本家嫁人生子,本宮也可以立即請人送你回去。若再遷延,只怕就算本宮想要讓你出去,你也走不成了。”

小語沉默下去,片刻後,搖了搖頭,道:“娘娘,不瞞您說,我們小娘死後,婢子看程家的態度,一向交好的崔家的態度,就知道這世上多得是一廂情願的靠不住。成日家骨肉親情、說親道熱,事情來時,自己的安危利益才是第一,其他的人,哪怕是生身女兒,都是炮灰。我留在大明宮,一則的確不想讓我單純善良了十幾年的小娘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做了冤死鬼,二則,也是看透了即便回去也未必有個平淡平安的好歸宿。”

“我看得出,娘娘需要人手,需要貼心貼肺的信得過的人手。我想留下。我想給娘娘當一個小小的,有一點點用處的,小人物。就像線娘,就像阿舍。大明宮興許不能給我小語一份體面榮耀,但至少,有娘娘在,我想我應該能有一個老死病休的好下場。”

“我小語已經沒有家了,雖則與程家還算有三分香火情,一旦小娘的大仇得報,我便不欠他們了。那時,還請娘娘出面,允我家人一封放奴書。”

小語說到這裡,屈膝跪下,端端正正地,給鄒惠妃磕了個頭。

鄒惠妃看著她,眼睛裡慢慢地露出了三分滿意,點點頭:“我知道了。現在,你把阿珩讓你轉告的話,都說出來吧。”

小語應了一聲,站起來,稍稍斟酌用詞,道:“今日婢子奉命去六局領緞子,路上遇到了阿珩……”

山石遮掩,幽徑曲折。

阿珩看到小語的身影,驚喜交加,連忙左右看看,見無人經過,方一把拉了小語到僻靜處,急道:“可是鄒娘娘允了我過去?我什麼時候去合適?”

小語定定地看著她,沉聲道:“桑姐姐說了,你不能去。若是還有他法可想,就不必求我們娘娘。若是你一定要求我們娘娘,就只能由我轉告。孰去孰從,你自選。”

阿珩咬著嘴唇,臉上急得都是汗,半天,眼中滴下淚來:“小語,你可不要記恨我們小娘,你一定把我的話都傳過去,行不行?”

小語想不到阿珩竟然是擔心自己公報私仇,不由得一哂:“我現下是鄒娘娘的婢子,即便跟崔修容有私仇,也不會將這一層私人恩怨置於我們娘娘的大事之上。你有話但講無妨,便是涉及我們家小娘,我也會一字不易地全部告知鄒娘娘。”

阿珩聞言,先屈膝給小語施了個全禮:“小語,你不要怪我小人之心。實在是此事太大,我害怕得很。”

小語不吭聲,但看著她,等她接著說。

阿珩咬了咬牙,方低聲道:“我們小娘對惠妃娘娘有心結,是因為爭寵。本來,我覺得小娘已經想通了,那陣子,小娘甚至問過我,如何沈昭容再不來看她了。誰知胎兒一落,邵寶林便來了……”

阿珩說到這裡,渾身打了個寒戰。

小語察覺到阿珩的不對勁,連忙先往四周看了看,見無人過來,方低聲道:“你別怕,有鄒娘娘呢,說罷!”

阿珩強壓住心中的恐懼,顫聲道:“邵寶林很是會說話,小娘雖然心情不好,但一貫的教養,令她無法對一個陪著笑臉的人惡言相向,所以雖然敬而遠之,也終究沒有敵得過邵寶林的唾面自乾。待我們小娘對她開始溫言相向時,她就想法子給我們小娘弄吃的,弄喝的。”

說到這裡,阿珩的身子顫得更加厲害,直要緊緊地抓住小語的手,才能說得下去。

“她給我們小娘炮製了一種菊花茶,說是用得幽隱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