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囉嗦的陶谷和明宗都被鄒皇后打斷,先告訴陶谷:“都是內行國手,你們自己交接,我們是不管的。”然後起身催著明宗走:“外朝現在正是緊要關頭,這裡有我坐鎮,你別管,你快走。”

皇帝走,皇后送,侍從們跟著。

西配殿裡除了床上昏迷的裘太后,瞬間就剩下了一群大夫而已。

尚藥局奉御王全安不再給大家發愣或寒暄的時間,一聲斷喝:“趕緊,辦正事兒!”

……

十五

陶谷不適合天天進宮,所以抓緊時間,一下午把藥方擬好,把該針灸的位置、力度、時間長短都跟牟燕娘商議好,鄭重給牟燕娘施了禮,道了“辛苦,拜託”,然後才心事重重地去了。

陶一罐親自送了大堂兄出去,然後顛顛兒地回來,想要跟牟燕娘道謝,步子還沒邁過去,就被王全安一把拉住,低聲附在他耳邊問:“你家堂兄是不是還沒成親呢?”

陶一罐一愣,怎麼扯到這個話題上了:“啊,是,不是聖人下詔,他都二十年沒出府門了。”

王全安的笑容頓時親切了一萬倍:“老陶,你看這位牟司醫怎麼樣?”

陶一罐腦子頓時停擺,半天,才跳了起來,大驚失色:“我說王奉御,你這樣撬皇后娘娘的牆角兒好麼?你不怕我陶家可是怕到骨子裡啊!”

王全安笑嘻嘻地搖頭,笑罵:“白痴!一點兒眼色都沒有!大事眼看著就要了結,娘娘勝券在握,已經有心思給身邊的人找歸宿了,你就沒看出來?”

陶一罐呆滯了。

王全安搖搖頭,嘆了口氣,踹了他一腳,轉身走了。

他去找採菲。

採菲聽了王全安半吐半露的意思,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滿面笑容地點頭:“我知道了。回頭我去探探娘娘的口風,她若果真是這個意思,我自然會給他們倆行方便。”

轉過天來,笑眯眯地給王全安回話:“您的眼睛可真尖。果然的,娘娘就是這個意思。”頓一頓,又微微嘆氣,“世上的痴男怨女夠多了,他倆能有這個緣分,是福氣。”

王全安這才把牟一指曾經動心想讓牟燕娘嫁給陶谷卻不了了之的話悄悄說給了採菲。採菲恍然大悟:“我說一向淡定的燕娘怎麼會忽然間那樣沉不住氣起來呢!敢情這是想起了十幾年前的舊事——”

說到這裡,採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來啊,只有陶大夫那一位幸運的呆頭鵝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了!”

王全安沒給人家做過媒,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麼辦這件事兒,又愁眉苦臉起來:“採菲姑娘,這個這個,他們倆的長輩都,那個什麼,我這個媒,該咋做才好啊?”

是啊,牟燕孃的家人頂好一輩子別沾他們,陶谷的家裡人現在又索性不管他的事兒了,那那那,這個這個……

採菲笑著搖頭:“王奉御不要管了。讓他們自己先相處看看吧。我覺得,以燕娘姐姐的性子,果然下了決心想嫁,她自己會去跟皇后娘娘討賜婚的旨意;若是她還在猶豫,便是陶家長輩親自上門對著她提親,也未必能應下。咱們只管推波助瀾,可萬萬不能越俎代庖。”

王全安想一想,可不是這麼個道理,雙手重新攏回了袖子裡,順便暗暗知會陶一罐:“我跟皇后娘娘給你堂兄討老婆,你可別弄巧成拙——偶爾提一句牟司醫是個好女人之類的話還是可以的。”

陶一罐瞪他:“真是個棒槌!這種話能跟他說麼?這種話得回家去給我大伯大伯母說!”

王全安呵呵地笑:“是是是!”

原本說好了陶谷三天一進宮,結果沒來兩回,裘太后醒過來之後,不耐煩呆在長慶殿,告訴牟燕娘:“你去接英妃,帶著桑九,哦還有那個陶谷,咱們去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