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勝嗯咳一聲,插嘴道:“這是昨天的事,他真要到這裡來,這會就該到了,哨探回報說,賊人一直在浛洸燒殺擄掠,夜裡都還鬧騰不休。”

李肆心中微微發冷,浛洸可沒城牆,據說平常都有上萬人來往,在這英德,繁華程度不比縣城少多少。楊春這幫賊匪在這樣的鎮子裡折騰,不知道已經出了多少人命。

“可提防著也是好事,我過來找你,是跟你知會一聲,鎮標左營不僅侯遊擊沒了,下面的都司和守備也都戰死。白總戎讓我署守備代左營,就在金山訊駐防。”

怪不得蕭勝一臉扭結,金山訊是西面去縣城的必經之路,這是被委了守關重任。他這話讓李肆更是涼意大起,遊擊都司守備都完蛋了,等於這一營全軍覆沒,這楊春現在到底有多少手下,能兇悍到吃光一個營的綠營兵?

“營兵都還要應差,加上兵缺,之前去的也就是二三百人和一百多彭家的家丁,這下彭家可是賠了血本。依著這架勢,楊春手下怎麼也得有兩三千敢戰的賊匪……”

蕭勝說到彭家,也像是說到了自己一般。

“現在白總戎把我塞到左營,只剩下三四百老弱病殘,老哥我是找你來求援了。”

李肆咦了一聲,這傢伙什麼時候也學會打這麼精的算盤了?

“你手下那幾個小子,還有礦場上的礦丁,那可都是精兵啊。”

蕭勝還沒注意到李肆的臉色,自顧自地說著。

“縣裡牌甲制也推開了,聽說你這裡已經是單獨一保。眼下是驚動一省的匪情,按律附近保甲可得配合官兵,四哥兒,咱們再一起聯手?”

李肆呸出了口。

“咱們保自己小命還成,要跟著你去守關,休想!村裡的老弱誰管啊?”

蕭勝嘆氣,像是在自語,也像是在繼續求李肆。

“白總戎已經請令讓三江口協和南雄協出兵,他也調動了右營。我沒料錯的話,明天督標就能出動,提標遠點,後天也能出動。三五日後,大軍就能圍上來,怕的就是楊春這三五日裡急攻縣城,我可就是首當其衝……”

李肆翻白眼,像你這種實誠人,上司同僚不坑你才怪了……

“那就祈禱大軍真能在三五日裡到吧,你也別太擔心,楊春手下全是賊匪,驟然奪了浛洸那樣的市鎮,不刮地三尺,鬧騰個三五日可不會罷休。”

李肆有些走神,嘴裡悠悠說著,蕭勝嘆了口長氣,想著這傢伙料事極準,這話也跟自己的判斷相近,心中終於放鬆了一些。

“楊春這傢伙還真是有雄心,居然能忍住不來找我報仇……”

李肆心中正有些複雜難明,他滿腦子想著造反,卻沒料到自己的仇人居然先反了,這世事還真是諷刺啊……

當然,世事也諷刺了李肆,他並不知道,在楊春之外,他還欠著某人的血海深仇。

【今日雜事還沒完呢,又只有一更,合掌,悔過……同時……備戰!】

第七十五章 豁出去的賭博

() “今晚上的風可真滲人,王癩頭,是不是在想你的婆姨了?”

陶富提著長矛從正打哆嗦的王癩頭身邊走過,隨口取笑了他一句,雖快六月了,可這幾日寒雨連連,此刻大概又是寅時凌晨,衣服穿少了還真有些冷。

“不是風……我去小解……”

王癩頭扶著木柵欄,朝外再張望了一眼,這才轉身離開。陶富本想取笑他膽子賊小,可看著火光下,自己的身影拉在柵欄和土坎上正搖曳不定,心中也是一涼,話沒能出口。

賊匪要來了,自己說不定真要死的……

陶富不想死,之前他在鳳田村礦場,每日埋在礦洞裡挖六七個時辰的礦,住的是礦場邊的草棚,吃的是稀粥米糠,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