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磚頭、

石頭向武裝人員砍了過來。一切都不用說了,零亂又急促的槍聲響了起來,那幾個

黑色人影就像木偶似的,一個個眨眼之間全部打倒在地,很乾脆,沒有一個像是電

影演的掙扎動作,罪犯的生命瞬間結束,而跑過來的兩個人,也很快五花大綁押上

了警車。

大批的警員陸續上車,只留下少部分人處理現場,一級警監也同隨員上車離去。

監獄長好像知道兆龍的心思,命令司機開車前往擊斃現場。

九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很多的人身上都跟篩子差不多,血還在湧流著,

看樣子,中的槍彈還不少。有的還張著嘴,有的手裡還拿著磚頭、石塊,有兩個人

跑丟了鞋,竟然還有一個人槍彈正中眉心,顯然是狙擊手神槍命中的。令兆龍驚奇

的是,所有死去的人,眼睛都睜得大大的,好像有話要說似的。從面目上,兆龍覺

得每個人都不甘心,都不服氣,現場正在拍照,兆龍忽然覺得自己身上異常地冷,

一股寒氣從腳向上躥著。

在回撤的路上,兆龍一言不發,眼睛盯著車外。董監遞過一枝煙,又順手拍了

他一下:“殷兆龍,這就是活生生的事實,如果為他們可惜,那麼死去的幹警們呢?

他們有父母雙親、妻兒老小,遭受如此殘忍的毒手,難道幹警的命不值錢嗎?還有

那三個不肯逃跑的隊員,他們又招誰惹誰了?五條人命呀,就這麼讓他們剝奪了,

打死他們,罪該萬死。”

兆龍狠狠吸了一口煙,抬起頭說:“監獄長,事情固然殘酷,您理解錯了,我

在反思自己,父母含辛茹苦撫養成人,沒等孝敬,就玩完了,這條路走得冤呀,不

值,同時腦子也愚蠢到家了,換上我,支隊長……”

監獄長一樂:“換上你,就能跑得掉了?還能得不得了,你跑跑試試,我打折

你的腿,還不到三個月了,淨說渾話,湊什麼熱鬧?”

兆龍說:“得、得,發表言論也不行,其實呀,你琢磨這問題的關鍵還是在隊

長身上,稍微有些警惕性,也不可能大意失荊州。再說武警全是吃乾飯的,看他天

天練這練那,還搞什麼防暴演習,全是擺設,讓幾個小貴鑽了空子,乾脆脫衣服回

家得了。”

董監贊同他的觀點:“沒錯,這還說個像樣的話,不過這回真有解甲歸田的人,

還得追究責任,殷兆龍,幹我們這行的容易嗎?”

兆龍說:“幹一行說一行,人比人得死,勞改隊不出事那才怪呢,不過這次玩

的有些大,出圈了,既可憐又可恨。”

“回去嘴嚴點,別胡說八道。”

“我知道,大可放心。”

不知道中隊哪根筋動了,竟然讓川犯周得奇當了自由犯,在窯場打掃衛生。這

傢伙還有一年半刑期,一天到晚堆著笑臉,殷哥長,柴哥短,好不得意。可好景不

長,剛乾了半個月,就去菜地偷了些細菜,讓白司務長抓了個現行。也許他倒黴,

司務長要在平時挺開面兒的,尤其是自由犯都是混得好的,可偏偏今天讓老婆罵了

幾句搓著火,川犯他又看不起,全趕到一塊去了。將固得奇帶到值班室,臭揍一頓,

還要求關反省。中隊領導又不敢得罪支隊長的紅人,既成事實,因為也不是什麼原

則上的事,象徵性的關了三天,安慰了一下,又回到工作上,冤枉的他,最終釀成

了大禍。

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