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落魄無依的人一個靠山,一個可供安居樂業的地方。便還真當我這裡是閻羅殿,甚麼惡鬼都往裡收?也不想想那些喪盡天良的事,你們做了去,也真就心安,也真就心安理得的受我的恩惠?!」

後來又從蘇提燈嘴裡旁敲側擊出來,這個看起來華貴如謫仙一般的年輕人竟是沉痾舊疾滿身,大有命不久矣的苗頭,開了這鬼市,也無非是想多給自己找幾幅能續命的藥材來,他還正年輕,還有家室,他便是不為自己想想,也想為他所掛念放不下的物和人,多拼著殘軀在這世上掙扎一會兒。

那一番話言談切切誠懇,加之公孫坤清是故意誘他說出心底事,又喝了些許酒,眼中一直漫著一層薄薄水光,種種情愫一交雜,本是冷清的嗓音也帶了幾分悽豔,讓聽者都險險動容落下淚了。

當然,這也都是公孫坤清心中所想罷了,那一夜鬼市言談之後,更是對這年輕人大有好感,便是連他開的是聽起來不怎麼見光彩的鬼市也不心存芥蒂了。

倒是蘇提燈,心中一直冷靜的半分波瀾沒用上,反倒是自那時起就早早算計了一遭,但是因了是月娘這邊的家人,公孫家從小待月娘就不薄,簡直把她當天上明月一般的捧著,倒是蘇提燈日後真攜了月娘的手,反而時時憂心自己一人的好抵不過他們整個公孫家所做的好來,因此當初便打算放過公孫家。

南宮家他從未想過放過,就算他今時今日想放過,因了枕骨那一事,南宮家也不會放過自己了。

衛家大抵最後可以喂個陣甚麼的,倒不是個棘手的角兒。

就是蘇家這裡,他不確定他想怎麼辦。

蘇家待自己也不薄,從小吃穿不缺,甚至一切條件都可滿足,無論多麼離譜。

除了在我是個稚子之時斷我一身經脈,讓我練不了內力,拿不了劍。

蘇家男兒多習劍,女子多用鞭。

無論男女,只要是蘇家人,他們的武器上都刻有他們的名姓,無論是為國捐軀還是行俠仗義亦或者安享終老,死後屍首可以找不到,但是帶有名姓的武器倒是會一把不落的尋回來入了守葬陣。

蘇提燈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腰帶,面上不由自主就掛了一抹悽慘的笑意。

他腰間那把似鞭子實則是軟劍一般的東西……

是那個男人送的。

那個曾經他視為天視為地,恨不得捧出來拿神明一樣供著的男人送的。

只是……

罷了。

蘇提燈突然閉了閉眼,覺得有一種絕望的東西漫過心尖,那把武器,到底是他送給自己的,還是……無非是想借了自己這個肉軀,能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讓她的魂靈最終入了蘇家的守葬陣?

那到底是自己的名字,還是隻是她的替死鬼?

蘇鶴,你也不嫌丟人。

你這些年怕也是不好過吧,蘇瞳喜歡的那個男人魂靈,便沒有幾次託夢去跟你一刀兩斷兄弟情誼的時候?

我是不是哪天也該攜了薛黎陷回一趟蘇家,讓你親眼見見,蘇瞳喜歡的那個男人的英姿,就在這個男人身上重現?

她便是至死也沒曾對你動過心啊。

因為,她從來沒曾抱過我,也沒曾正眼看過我。

蘇提燈不知道想到了些甚麼,垂下眼睫時眼眶已然紅了一圈。

公孫坤清剛才看到蘇提燈還活著就略微收整了下心態,畢竟他也以為是枕骨捉去蘇提燈只是為了鬼市的一些事,這時才發現薛黎陷這個『僕從』也在這兒,便同他親切的攀談了起來,他直覺這個年輕人也很厲害,可是乍一看之下竟然察覺不到他是個會武功的人,幾番交談下來就感受到這人身上有種草莽的氣息,怎麼說呢……若說是南疆那邊,又不是這般粗獷,若說真的是僕從,蘇提燈那華貴氣質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