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遞給林亦霖,說道:“你先回宿舍。”

林亦霖如同大赦,接過衣服轉身就走了。

然而他並沒有真的離去,而是靠在鐵門外,全身不受控制的顫抖。

隱隱約約聽見他們兩個人在天台上爭執的很激烈,後來沒了對話,像是打了起來的聲響。

林亦霖閉上眼睛動彈不得,雖然只隔了一道門的距離,他卻沒勇氣再進去。

對陳路的感情,不是一句兩句說得清的。

從開始走到現在,根本沒力氣再去思考再去分析,難道離開都這麼難嗎?

他的褲子裡就放著六月九號去重慶的火車票。

沒人知道,也沒必要與人分享。

雖然去上那裡的大學有些委屈自己兩年的努力了,可是自由,全新的自由有著難以想象的吸引力,每分每秒都在衝擊著林亦霖的內心。

一切好像早就預定好了似的,上帝碼了個遊戲般的牌陣。

讓這些凡人在裡面,盲目夾雜著恐懼,或喜,或悲。

讓所謂愛情的三寸之地,成了永遠走不出的牢籠。

我很喜歡蘇軾的詞。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短短几個字,道盡世事苦樂。

其實這句話表達的並不是憂傷,而是溫暖。

還記得下面寫的是什麼嗎?我教過你的。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2006年6月10日

如果進了六月還有閒人,那一定是杜威。

首先老先生壓根沒覺得自己能在高二考進大學,再說非要上大學的話家裡老頭老太太也不能不管,自己還操什麼心啊,且舒服活著吧。

“大家靜一靜,現在通知兩件事情。”學習委員又開始下課拿板擦敲桌子:“下午每人教兩張一寸照面,還有就是明天最後一次英語測驗!聽見了嗎?”

“聽——見——了——”

一群人答得有氣無力。

杜威正喝可樂呢,差點嗆著:“啊?還考試?這都什麼時節了?”

“肖言真是個變態。”慄樂在一旁也是憤憤不平。

“你也不想考啊?”杜威朝他拋了個曖昧的眼神。

慄樂翻白眼:“廢話。”

“等著!”杜威很英勇的站了起來,把瓶子往桌上一砸。

“你要幹嗎?”

杜威也不回答,趁亂撒丫子就跑出了教室。

其實大家都不知道,考前最空蕩的地方就是辦公室,老師們都積極地跑到教室裡解答問題,誰還會安心的跟那坐板凳啊?

杜威拿著早就配好的鑰匙,陰陰的笑了下,大搖大擺的開啟高二重點組的辦公室門,日本鬼子似的殺進去。

曾經浩如煙海的卷子已經做了七七八八,他很輕易的找到了肖言下午要測試的衝刺模擬卷,哼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知道不?小肖同志~”

說著把答案夾好便想原路返回。

沒想他眼神忒好使,又瞟見肖言桌上厚嗒嗒的一摞剛送回的檔案,忍不住犯三八的翻開審視。

原來是文理兩個重點班的志願草稿。

“杜威,北京體育大學……”

瞎扯,他朝自己撇嘴,又往後翻了翻,一邊嘲笑熟人一邊樂,心裡捉摸著高三肯定是有人陪著上啦。

“嗯?”杜威又翻開一頁,忽然情不自禁的疑惑出聲,拉出它來瞪大眼睛。

上面赫然寫著:“林亦霖,第一志願:重慶大學。”

下面低檔志願全空。

“靠,路路不說他要上北大嗎?”杜威轉了轉眼睛,這上面足以去參加書法比賽的鋼筆字分明就是林亦霖